纸盒。
换做是平时我早就兴奋起来。只有在很特殊的情况下他才准我吃零食。可今天的我找不到兴奋的动力,我只觉得很累很累。
“过来。”他一贯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妳打算这样下去到何时?”
“对不起。”我没有更好的答案。
“一条狗死了就使妳如此低落?”
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喉咙里像噎了一块石头般难受。达伏哪里只是条狗。它是在我混乱世界中唯一合情理的,可它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对不起。”
我知道这不是他想听的,但我无其它话可说。
回忆起来,头几年的我经常反复对刘恨陵说着相同的几句话。“对不起”。“请不要”。“求求你”。。。忘了哪本书上说,人在要被杀时,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哀求。我就属那类重复说着:“对不起,请不要”或“请不要,求求你。。。”或“求求你,对不起。。。”的人。
自己想起来都觉可笑。
哀求就能阻止他拐带我?软禁我?强/暴我?哀求就能使他放过达伏的性命?当然不会。他肯定是要毒死它的。
我的消沈不是因为迁怒于刘恨陵,因那时我还不知道实情,只是因郁闷太久神经终不受控制地发作。我介乎歇斯底里的抽泣起来,泪囊产不出眼泪,情绪得不到释放,气越喘越急,只觉严重缺氧呼吸困难头重脚轻,天花板开始疯狂旋转,一下子失去平衡与知觉。
为甚么人的生命力在脆弱同时又如此坚强?要是我在那一刻就死了,我不会知道也来不及害怕。真是那样就好了。可我不到一会儿就又回到现实。身边已无刘恨陵。看来他在我昏倒时离开。
电光火石间,我发现一件让我顿时心脏狂跳之事;门没锁!
自从我来,这道永远紧紧掩闭的房门从不会有异样,如今竟微微露出一条缝。他怎会如此大意?必是在很着急的情况下离开。肾上腺素冲击,脑中一片空白,我不假思索地疯狂跳下床连鞋都不记得穿就猛地拉那扇门。
轻易就被打开。
如一个人被告知只有十秒来跑一里要不然就没命,我像疯了一样地开始奔驰。根本不知微亮的通道会通往何处,我只看得到前面,一股脑向最远方那个焦点前进。许久没剧烈运动过,大腿肌肉不习惯跌倒数次。我感觉不到疼痛爬起来继续再跑。
其实刘恨陵在他豪宅地基里做手脚打通地下室改建密室并不是特复杂的工程。至少他不能做得太过夸张令工人感到匪夷所思。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偏也撞到楼梯口。陌生的世界在上面等待着我,幻想中的自由近在眼前。我却茫然止住步伐。
理性告诉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再少许就能回到那久仰的世界。可是,感性竟让我犹豫了。我知道我在做一件非常非常错的事,会惹他生气。如果在上面被抓到,后果将不堪设想。我还光着的脚像被钉子钉到地上一般,寸步难移。
突然,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我毛骨悚然。是刘恨陵。刘恨陵来了!
到底在那一刻我心底有没有一小部份期待着他找到我,我不敢肯定。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只记得我闪身躲到一根柱子后。刘恨陵匆匆忙忙从前面走过,脸上流露着我不熟悉的忧虑。
确定他消失于我来时的通道,我头也不回地奔向楼梯。两截两截上,等爬到顶端,我已上气不接下气。眼前出现另一条走廊和三扇门。原本地以为走上来就能出去的计划落空,我开始感到无限恐惧。从不晓得房间以外的空间有多大的我惊慌失措,我到底在哪里?这有可能是地下一楼,也有可能是地下十一楼。要怎样才能找到出口?
我用力推开第一扇门;它通往一个暗长的走廊。推开第二扇门;原来只是间储物室。到第三扇门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达伏,如果你在天堂,请你保佑我找到出口。随即一使劲,门咿呀被打开。我不容置疑的呆住。
一股久违的泥土腥气迎面扑来。呈现在我面前的是满天星斗,和早就遗忘已久,大自然的景色。
第9章r8nuè_liàn之情
一步一步,湿漉漉的青草在脚下又黏又凉,我后悔没有穿双鞋才出来。
光溜溜的小腿上溅满泥土,白色裙子此刻也惨不忍睹,与刘恨陵在一起三年,他的洁癖好像也传染给我。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不情愿地拉紧肮脏的衣口。
六月的西雅图傍晚还是非常清凉,只有十来度左右。刘恨陵的家在山林湖泊边,比市区还要更低几度。我只穿了一件薄薄连衣裙,跑着也还觉得冷。
欣赏景色,享受自然,沈醉红尘--都是要在身体健康,无痛无痒,吃饱穿暖的前提下才有心情涉及。做梦都想着的清风绿草在寒冷和饥饿的困扰下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密室里的恒温早让我忘却冷热之苦,一时无法适应,只觉难以忍受。再这样下去还没等逃脱就先冻死在森林里。我极懊悔先前没有想到这些。
竟这么轻易就后悔了。人的适应能力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我在心里盘算着。肯定是不行。刘恨陵此刻怕已发现我逃脱,定是非常非常生气。我不敢想像他发怒会对我做出甚么。
肚子咕咕作响,昏睡的结果是一天一夜没进食。要是早知道这样,刚才至少应该吃掉那块蛋糕。索菲尼甜品屋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