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这般发作,原是为了把话头转走,自己差点着了道。
长兄!长兄到底对喻兄什么意思?为何前番信誓旦旦,现在竟如此作践他!
见长兄不理会,他赶忙追上去,不觉竟已有些气喘。此时却顾不上,抓住长兄袖子,求道:好,我不问了。但求长兄收回成命,把他救回来!喻兄与宁家无冤无仇,长兄便高抬贵手罢!
宁衍宗只是不理,抿着嘴一味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
忽听旁边香兰惊道:二郎君不要再追了!
话音刚落,他袖子便一松,香兰又是一声惊叫。
急忙转头看去,自家弟弟竟瘫软下来,面无血色,捂着胸口大喘气;一旁香兰扶着,惶急着轻拍顺气。
此时他大悔当时把苑娘留在京师,她早年一端因缘,得神医张确指点,医术很是不凡,现下确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忙叫来下人去请大夫。
小争,有什么事比身子重要?你回去好好休养。
他温婉劝导却没当半分用处,弟弟又是一把抓住他:请长兄、咳咳、答应我、咳、救回喻兄!
病成这样还想着那个喻怀仁!宁衍宗心头怒火腾地冒出三丈,见左右只有香兰一个奴婢,再也耐不住,敞开了说。
你知道什么?喻怀仁喜好男色,对你有所图谋。为兄不过是演一出戏,叫他得一个教训罢了!
宁衍争瞪大了眼睛:咳咳、前番对他用情、咳咳、都是假的?
哼!宁衍宗咬牙,都是假的!
第40章第40章
商钟鸣很是表白了一番心迹,床上的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垂着眼帘不作声。
他有些急了:我说了半天,你总该有所表示罢!
喻怀仁终于抬起头来,问:你说的这些,可有明证?
明证?
你言之凿凿,我难辨真假。他声音有几分黯然,又猛地变冷,你先前欲杀我,又要断我手腕,如今更将我囚禁,教我怎么信你?
商钟鸣皱起眉头,道:等你也爱上我了,我自然会放你。现在放,只怕你跑了。
你不放我,我不信你,便绝不会爱你。
商钟鸣皱眉更紧,在屋子里踱起步来,犹豫不定。
喻怀仁看在眼中,忽然冷笑。
我虽不通人情世故,却也听说情爱之事,乃是一心盼着那人好,便是自己心痛,也要成全那人令堂当年据说是为了所爱之人不顾一切,试问令堂如你这般畏首畏尾、自私自利么?
闭嘴!商钟鸣忽然暴喝,双眼瞪圆,冲过来一把掐了喻怀仁颈项,我是我娘的儿子!我跟我娘当然一样!
喻怀仁被掐得喘不过气,欲开口说话,也无法出声。
莫非竟是要死在这里?
若让姓宁的那人知道了,只怕要笑掉大牙
不行!他便要用力挣扎,忽然一愣。
商钟鸣猛地警醒,连忙放手,自问道,我怎么会做出这等事见喻怀仁只顾咳嗽,忙帮他顺气,连声道歉,你信我,我决不是有意的我爱护你还来不及,怎会杀你?对了,我已经把你混沌琢解开,这总是明证了罢!见喻怀仁兀自低头,他把心一横,我放了你便是。只是你不要乱跑,为防外敌,这四周布了北冥阵法,踏错一步便是死路。你若有甚么紧要事要到外面,只管同我说他握着喻怀仁双手,道,以后我一心一意对你好。
宁衍争听了那话,原始煞白的脸色竟然涨红,张口竟是说不出话了,片刻才说:你你怎么可以
宁衍宗冷然道:他要对你不利,你还管他的事?
他哪里对我不利!
宁衍争嘴张了又张,忽然勉强站起,叫退香兰。
香兰见小郎君病成这样,怎么肯走,直到被喝骂了才退到了院外。
宁衍争推开伸手欲扶的长兄,自己进了书房,坐着休息片刻,方才顺过气来。宁衍宗自然不敢丢下不管,只在旁边看顾。
本来我不应当说,但喻兄深陷险地,我宁衍争眼中起了些泪花。
说什么?宁衍宗微微皱眉,问道。
要说的太多,实在千头万绪。宁衍争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
喻兄有所图,我早就知道!只是他图的不是什么男色,宁衍争苦笑一声,掏出脖子上挂的红心白玉,图的是这里面的东西。
我身子虚弱,长兄延请多少名医来看都无济于事,均道我体脉与常人无二,不应当有恙才是。我本已经绝了根治的念头,不想喻兄却说能治!
宁衍宗本来面色沉郁,此时不由得也神色一变。
据我所知,他于歧黄之术,应无涉略。话音落下,他却蓦地忆起抱朴观中喻怀仁察觉时疫之事。莫非喻怀仁真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宁衍争深吸一口气,我说了长兄不要觉得是奇谈怪论。他说我幼时落水气虚,被一道灵侵入体内。那道灵本意夺舍,所幸被这红心白玉压制,我才能苟延至今。
饶是宁衍宗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吃了一惊。鬼神之事,他向来不信;什么得道高人天外飞仙,他一向都当天方夜谭来听。
喻兄虽想要我的红心白玉,却不忍见我丧命,故此一直留在府中,寻驱除道灵之法。前次他失却记忆便是为了召出我体内道灵,欲说服他另寻宿体。我虽不知当时情形,事前喻兄却是说得清楚的,那道灵法力不小,若顺利则一切好说,若那道灵不愿意,动起手来,便有凶险。便是那时,他把那锦囊给了我,嘱咐我即便他有什么万一,也不能说出前事,便是对他自己,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