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在曹府里越发沉默。平日里,女孩儿问他若是生的是女儿该取什么名字好,若是男孩又该取哪个名字好生养。他也不回答。
女孩儿怒了:“范清杭!你到底是想怎样!”
书生抬头看她,眼里全是泪水。
她呆愣在原地。
书生转身离开了,终日里在书房呆着,不吭声不闷气,整一隐形人儿似得。
女孩儿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说出的只能是无言的沉默。——不管她怎样的逃避现实,她内心终归还是内疚的。她有时甚至会想,书生的娘之所以会死地那么早,是不是因为她……她不敢把这些想法告诉老爷子。
她始终不明白——她和书生原本那样的恩爱,为何结局会变成这样。
女孩儿的话也愈发的少。闲时只静静地抚着肚子中的孩子。
年底,书生老娘刚出事后3个月,老爷子一直十分健朗的身体竟也出现了问题,不过几天,便也去了。
女孩儿哭得十分伤心,这是一直宠她的老爹啊!就这么没有了。她去找书生,却发现对方今早便已离开府上,上京参加春试。
她找来大夫,为她老爹诊断死因,大夫却与之前书生告诉她的理由完全不同。
——书生对她说:“爹气郁致病……大夫亲口告诉我的。”
——可现在大夫告诉她:“中毒致死。”
肚子传来一阵疼痛,她往下一摸,满手鲜红的血液…
她的老爹不在了,她的呆书生也走了,就连孩子也未曾保住……这一切都在丫鬟的孩子失去后,书生的娘去世后——她仰天大哭,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或许,她现在似乎明白了。这悲惨的一切——
隔年,邻国侵入,最先攻打的便是两国镶接的青阳镇。她坐在那日书生对她弹琴的石阶上,似在等待,又似什么都没干。
一个长满胡子的大汉——是邻国的士兵,举起大刀,准备砍下她的头颅。
那一刻,她的确见到了许多鲜血。有那个士兵的,还有她最为熟悉的陌生人——书生的血。
——书生回来救她了,抱着她,气息虚弱的说:“筱娘…我总归还是放不下你…你看,我终于还是回来找你了……”顿了顿,“你以前不是最爱骂我‘你个呆子’吗…可是现在都不曾…这么唤过我呢…筱娘——再这么叫叫我好吗……——筱娘,是…是我…对不起你…”话说完,却是没了气息……
她泣不成声,只能呆呆的骂着“呆子!呆子!你这个范呆子…”
——是她对不起书生。书生一直对她都是很好的。
可,她与书生最后为何会有这般无奈的结局?
——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夕阳西下,昏黄的夕阳就如同她的内心那般,早已迟暮。她想那干枯的内心还剩什么呢?是宠她的老爷子,还是从前那个对她弹琴的呆子……
亦或是,只留下了那层萎缩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