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道:“听得沉香楼有位云奴儿姑娘,才艺双绝,不知……”他还没有说完,这龟奴就道:“原来公子是来看云奴儿姑娘的,这边请。”
他引了方进石走向后院,在道上陪着笑脸道:“自云姑娘昨日里参加花魁斗艳归来,名气一传千里,今日来的公子十之七八是向着她来的。”
方进石心头一动,龟奴的这句话让他忽然想到,云奴儿之所以去参加花魁斗艳,可能目的就在于这个“名”字。
她虽然是斗艳失利,最终退出,可是已经让她的艳名得以传扬出去。方进石自然明白,像这样的花魁斗艳,没有后台的背后运作,是不可能登上矾楼前的戏台的。
沉香楼自然之前有花魁候选,可是云奴儿半道杀出,顶替了之前的沉香楼花魁去参赛,她固然美丽而有才情,可是若没有后台强势运作,也不可能成功,只是云奴儿背后的后台是谁,方进石却一时想不通了,是景王赵骇么?
这龟奴把方进石带到后院,后院就在湖边,灯火下有四五十人围坐在湖边摆开的桌前,有人怀中还搂着姑娘,都在一边喝酒,一边观看湖边停靠的一只花舫中的乐伎歌舞唱曲。
龟奴把方进石带到最后面的一张桌子旁边安排他坐下,这桌子边已经有个喝着酒抱了个姑娘的公子哥坐在那里了,方进石向台上望去,只是两个沉香楼中其他的乐伎在唱曲,并不见云奴儿。
听得前排有人高声喊了道:“云姑娘再出来唱上一曲吧,这都又等了半天了。”方进石寻声望去,竟然是昨日在矾楼和杜轻侯喊价的那个姓卢的公子,他竟然痴心不改,今日又到这沉香楼来了,再一细看,昨天在场的苏公子章公子等人都来了。
招呼客人的鸨母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唤她。”然后顺木梯爬上船头向了船舱进去。
方进石向了坐在旁边的公子道:“这云奴儿好大的架子,不是昨日已让人买走赎身了么?怎地今日还出来唱曲?”
那公子还没回答,他怀中的女子抢先道:“听说昨日喊价的是个穷小子,别说三千贯了,三十贯都拿不出来,她啊……以为自己多金贵呢。”看上去这女子十分的对云奴儿不屑一顾,方进石不禁笑了道:“原来如此,定是遇上穷鬼了。”
忽听得前面欢声雷动,一片叫好声,方进石抬头望去,只见台上云奴儿抱了琵琶站在船头,那姓卢的公子更是叫的起劲,云奴儿最经常穿的就是红色的衣服,此时湖面微风吹拂,她衣衫飘飘,便如一片红云,她永远都是那么引人注目。
那卢公子叫道:“云姑娘给大家歌舞一曲了,大家都已等候半天了。”云奴儿没有说话,竟是一手抱了琵琶一手提了裙裾,顺着木梯走了下来。
那卢公子看她竟然下了船来,就想着凑上前去,云奴儿却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她缓步来到最后最边缘的一张桌前,向着孤单一人坐在那里的少年微笑道:“你要看我歌舞么?”
云奴儿自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些时日里,从没有见到过她向男人笑过,此时却对了一位外貌平凡衣着普通的少年笑颜如花,还如此软语相问。
人群中那位章公子道:“这不是昨天喊价的那个人么?”此时便有人认得他了。
方进石本就坐在最后面,这么多人,云奴儿怎么会一下子就走了过来,当然是方进石一进这里,就有人通风报信给她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云奴儿一走过来,这些公子哥的目光都随着来被吸引过来,对方进石都是羡慕妒忌,方进石不喜欢被人围观着看,忙道:“大家都是来给你捧场的,你就站到船上唱一曲了。”
云奴儿微一沉吟,依然笑了道:“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她这般的故意捧足方进石的面子,那些公子哥尤其是那位卢公子,已经妒忌的要恨死方进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