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嘻嘻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若是以后哪天我们破落了,你只画些画我们也饿不死了。”
黄金绵抿嘴一笑也不接他,方进石道:“若是我请你写几个字,你想问我讨多少钱?”
黄金绵眼珠转了转然后道:“十万贯。”
方进石佯装大吃一惊呼道:“十万贯?”
黄金绵道:“很多吗?才十万贯就觉得多了?”
方进石道:“好吧,是不太多,大不了我到时将你卖了,你也值得十万贯是吧?”他忽然的这话痞气太重,黄金绵气极顺手抓了桌面上砚台中的笔,伸到他脸前道:“你再说。”
方进石笑嘻嘻的道:“写在我脸上,是不是就少讨我一点钱?”
二人相距不过一尺,方进石笑着望着她的眼睛,黄金绵不敢直视他,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坐正身子铺好一张宣纸道:“你要写什么字?”
她的声音小小的,想偷眼看上一眼方进石却也不敢,虽然她跟随秀王赵子偁多日,可是赵子偁一来奔波忙碌,为人正正经经的,和她商讨事情,谈论诗词歌赋,都是心意相通,言语得当,从来不会用这么痞气的说话方式和她说话,别人若是稍稍过分的话,黄金绵都会立时翻脸,谁也不怕得罪,可是方进石这么说了,她不仅没有感到难堪,反而内心有一种喜欢的感觉。
性格直接果断是一回事,没有和男子谈情说爱花前月下过,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进石道:“你就写绵线庄三个字吧。”
黄金绵嗯了一声,用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汁,方进石赶紧用镇纸压好纸张,黄金绵道:“要用什么字体来写?”
方进石指着她先前写的纸张道:“就用这个来写吧。”
黄金绵平息了一下气息,握了笔在纸上用瘦金字体写了“绵线庄”三个字,方进石站在她身后看她写字,虽然他不出声,可是让黄金绵感到无形的压力,这三个字她写的极不满意,方进石等她收了笔,赞道:“写的好。”他其实多半是不懂好坏的。
黄金绵看了一看,将那纸张团了道:“好什么好,好丑。”
方进石笑了笑并不说话,黄金绵又重新铺好一张纸,拿了笑准备重写,抬头望去,方进石站在她身边观看,黄金绵道:“你站的远一些莫要看,要不我写不好。”
方进石听话的走远了一些,背过身去,黄金绵微微一笑,凝神用心写了绵线庄三字,看着比上一幅写的好的多了,她自己也满意了,这才道:“行了。”
她转头看方进石时,不禁笑了,方进石取了一匹红布盖在自己头上,转身来道:“你真的写好了?若是不好看,可莫要怪我看着你写了。”
黄金绵道:“写好了,快取下来,你当自己是新娘子么?”
方进石这才取了下来道:“新娘子是你才对,这些布料是今日我买给你的,手工差了些,不过已经是那布庄中最好的了。”
黄金绵低下头去道:“你为何想到送我布匹了?”方进石道:“我先前不是给你说过我野心勃勃的了么?若是不对你好些,如何得到你的人又得到你的心?”
黄金绵出了一口气,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方进石走到桌前,拿起她写的字纸,认真看了看道:“当真是好字。”
黄金绵道:“若不好的话,如何值得了十万贯?”
方进石去取了一串铜钱拿过来,按在她掌心道:“这是一贯钱,我还欠你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贯钱,若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时常能看到你,用一辈子时间我也要把钱还给你,绝不食言。”
他拉着黄金绵手,郑重的说了这些话,黄金绵丝毫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挣脱他的手,听着这不是海誓山盟却胜过海誓山盟的话语,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之前多么期望秀王赵子偁有朝一日会对她说出一些盟信的话,可是秀王永远不会对她说,偏偏是这个以前她怎么也看不起一无是处的男人,说了这样让她感动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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