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五和小七终于被带上了马车,因为传言五少曾经诈尸,所以只有赵大宝自告奋勇进入车厢陪坐。于是便趁机和卿五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卿五听了,沉默半晌,才道:“原来……我一直误会了父亲……唉,不过这几日,真是为难小七了!”
说到小七,他看看躺在自己身边的那兀自昏迷的少年,眼中满满的心疼。
“好了好了,你也赶快躺下歇歇吧,至于你死而复生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曹师傅被抓,关于他的动机还有很多疑点。”赵大宝拍拍他的肩膀道。
“嗯。”卿五握着小七的手应了声,便靠在赵大宝放好的软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只用了半天的功夫,马车便赶回了江南分堂。
堡主本来以为曹笱惟之话不太可信,不料真的这么快就寻到了卿五,念及卿五之死,心中早已悲恸,也许是不愿再次面对卿五而引发痛苦,待卿五被安置回原来住的庭院后,他才独自一人前来看望。
再次来到爱子惨亡的地点,卿云纵有几分不愿踏步而前,那日卿五吐血痛苦至极而死的惨烈景象,历历在目,逐渐在自己怀中冷却的身躯,早已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再也无法弥补的天伦之憾,就此成为心中补不全的空洞。因此,一段不长的距离,他踯躅半天,方才踏进昏暗的厅堂,但是厅堂的棺材却不见,君儿呢?他被安置在哪里?
心中升腾起一丝怒火,使得卿云纵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起来。
是谁擅自搬动了君儿?!这是他生前住过的庭院,在没有满头七之前,谁也不许擅自挪动!
赵大宝这时却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见卿云纵,连忙讶道:“堡主您来了!”
“君儿呢!?”堡主语气中含着隐隐的杀气。
赵大宝生生打了个哆嗦——妈呀!堡主的眼神好像要剜了自己啊!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有几分得意——哼哼,当初谁叫你们都不理我!哼!我偏要瘪瘪你,就算你是堡主又能怎样!哼!
于是他壮了壮胆子,故意道:“五少现在在卧室的床上躺着。”
“你也犯疯病了?”堡主深深地蹙眉,明显不悦。
“哪有哪有,小人清醒地狠——”赵大宝故意拖长尾音,卖关子道:“只是小人在找到五少之后,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五少他————”
“他怎么了?”卿云纵冷冷地瞥他,但是却掩不住目光中一丝焦急。
咳咳,果真动心了吧!哼,你这个冰块老爹!整天一副冰块脸是给谁看!赵大宝心中那叫一个爽,这才慢悠悠道:“我发现,五少竟然有了呼吸和心跳!”
“嗯?你确定?”卿云纵的目光烁烁。
“堡主若是不信,可亲自去查看,五少确实是有了生机!”赵大宝这才露出喜色道,“原来五少只是假死状态,这一番折腾反而使得他生机复苏,真是吉人天相!”
还没等他说完,卿云纵便早已越过了他,大步走入卧室之内。弄得赵大宝不尴不尬地张大嘴站在那里,于是他恨恨地转过头,自己又被无视了!
卿云纵走入卧室,只见大床上平躺着卿五,似乎还在昏睡,而小七则躺在对面的卧榻上。卿云纵坐在床边,握住卿五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着纱布,不禁蹙眉问:“君儿的手怎么了?”
尾随而至的赵大宝便道:“五少似乎在崖底就醒过一次,当时看到小七昏迷,便……便好似自己割破手腕,喂血救人。”
卿云纵微微瞪眼,冷哼:“一个小小的影卫,到底有什么好!你连死都要惦记他!到了如今还要如此,君儿,你到底想的什么?”
其实堡主这话的确偏激,他也不想想,自己对待沧溟舒云,又何尝不是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执狂?
同样的心境,换做别人身上,自己却又站在那世俗的一边,人啊,总是如此看不开。
但是,终究是爱子死而复生,卿云纵忍了数年的慈父之情终于不愿再沉默隐藏,此时也放柔了目光,轻轻抚摸卿五苍白的脸庞。好在此处是江南分堂,否则被其他的少爷看到这一幕,还不知道会掀起何种风波。不过,这一次卿云纵只为卿五一人突然来到江南分堂,怕是早已在卿家堡中掀起满城风雨了。
卿五却还在沉睡,对于父亲破冰柔情未能感应。尽管如此,卿云纵也知足了,毕竟,卿五还活着。于是便坐在床边,一心等候爱子苏醒。
赵大宝见堡主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有些着急——因为他知道,卿五那就是在装昏迷!之前他们在马车里说好了,为了不让人觉得太过突兀,卿五还要上演一出昏睡中渐渐苏醒的戏码,借此来缓冲一下众人的情绪,堡主这一守,只怕那卿五想睡也睡不安稳了。
哼,卿五啊卿五,为何你每次装昏迷都会作茧自缚?我看你这一次选什么时候醒来。赵大宝叹了口气,自己睡觉起了。
总算,一切算是圆满了。
卿五终于舍得睁开眼睛。
卿云纵大喜过望,连忙唤道:“君儿,你感觉怎样?”
“爹……”卿五叫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刚才卿云纵的动作他都知道,他料不到一向冷若冰霜的父亲,对待自己竟然也会如此呵护,一股五味杂陈在心中弥散。
“君儿,你恨我么?”卿云纵直接道,“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卿五何等聪明之人,当他从赵大宝口中得知卿云纵在自己假死时的反应,便已了解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