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星月,如何称呼他都可以,越荣耀,越彰显他此刻的狼狈。
然而乌罕并不明白他如何还能用这样随意的手势同自己交谈,如果说是孤寂难耐,他又太过平和,自己久久不答,他也不强求,安静有礼,像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养病。
分明被人穿戴上华丽的刑具时也痛得咬破了嘴唇,为何仍然能这样面对行刑者——
他是太过傲慢,还是太过天真?
文华熙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全然不知身侧阴影中蛰伏的思绪。他在想北国的飘雪,身上锐利的刀口会潮湿地痒痛,提醒着他突变的风云。尽管痛苦,北国的雪的确是他所未曾见的壮阔。
行刑之前,渊明来见过他一面。
雪夜中,那双黑亮的瞳孔温暖在灯芯里,恍惚飘雪便掩埋了整片星空。
文华熙无端便微笑起来:“这里的雪很美。”
“你不会觉得太冷?”
“不,现在还不会。何况它们很有生气,很强大。”
渊明静静地凝视着他,送他一袭长衫。
说要正衣冠而死,若穿着曳地云裳上刑台,无疑是笑话一场。文华熙自嘲迂腐,可以不在乎剔骨之痛,却不能不在乎自己最后的一点遮掩。
“陛下问起,你说是宫娥思乡情切织就的便可,陛下不会在意。”
如果莽莽苍苍的大雪能从死亡中给他力量,渊明攥紧了拳,只希望这一袭单衣也能为他稍许遮蔽刀光剑影。
文华熙一寸寸抚摸着细腻的针脚:“多谢将军,这件衣服……是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