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内玩狡猾,其实,打破制约求发展才是硬道理。」
温文自嘲的笑,「江哥,你太抬举我了,或许我只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之间,突然起了一阵席卷天地的风。所有事物都俯首称臣、瑟瑟发抖。周江站在风中,空气狂乱的刮过皮肤,像无形的巨手掌握着他。他感觉自己缩小成了蚂蚁,置身于空洞的宇宙之中,那么微不足道,大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碾成齑粉。
周江感到深深的恐惧。
温文却不那么想。他觉得这风是吉兆,他要扬帆起航。
温文笑着闭上双眼,垫起脚,舒展手臂,将身体拉伸到极致。他的衣摆在风中猎猎抖动,似乎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去到高远的天上,远得周江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地方。
他自言自语,「我以后就是风一般的男子了。」
周江方寸大乱。错神之间,已经跨过去牢牢抓住他的双臂。清醒过来,看见温文询问的望着自己。
风势渐缓,周江松开手,直骂自己傻,「别摔了。」
温文想起之前在冬之町的事情,实在有趣,笑眯眯的,「有周先生在,摔不了。」
周江体会到自己盘子里毛蟹的感觉。蟹壳能拼还原,但心已经被温文妙手空空。
第九章:繁花
人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不长记性,以后的每一次,是自讨苦吃。
温文现在还没有察觉到自己难以维持亲密关系的问题何在。他要察觉到这点,得等到很久以后,周江告诉他的时候。
圣诞节是西方传统,但最近,却在国内流行起来,连周家都不能免俗。主要原因是周倩兮。她在美国呆惯了,圣诞节对她来说有特殊意义。今年,她早恋,被周父忍痛发配回家,交给周江管教。
其实周江私下里觉得,十五岁谈恋爱已不算早,又不是五岁。但在周倩兮面前还是正儿八经,耳提面命的说教。
周倩兮略有收敛,乖乖读了几个月书,交来的成绩单还算看得过眼。周父见成效显著,干脆将她留在国内。心里还是惦记,趁着圣诞,携周母回国探望。
当然,周江内心再清楚不过,这只是表面原因,追根究底,还是为了他的个人问题。他觉得挺讽刺,妹妹想找男人,被严令禁止,他不想找女人,却要赶鸭子上架。
章龄回国后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场合同周江偶有接触。私人邀请,周江全推拒了。章龄做人有礼有节,并不强求。倒令周江深感过意不去。
这桩姻缘是两家家长授意,章龄也不过一枚棋子。周江不主动,只好让她这个女孩子家先手了,可想而知,她也顶着不少压力。
这次平安夜,大张旗鼓的派对,实是为了撮合他俩打的幌子。
周江和章龄跳了开场舞。趁乱开溜,到花园的凉亭里抽烟。
a市冬天湿冷,但却难得下雪。不下雪,即使有彩灯、彩旗、圣诞树,也总感觉差点什么。
这里是花园最偏僻的角落。夜色黑沉,星星、月亮好像都被太空里的小怪兽吃了。周江靠在柱子上,看呼出的烟雾打着卷上升,突然间怀念起苏烟的味道。
绵柔、甜香,丝般润滑。媚红的包装,有点女性化,但却不是女士烟。就像温文。
温文抽烟的时候,舌尖习惯在齿间滑动,一抹粉色若隐若现,在周江眼里十分诱惑。若是跟他抽同款烟,是不是能尝到亲吻他嘴唇,吮吸他舌尖的味道?
事不宜迟,差人去买。
买来递到他手里,周江却失去了兴趣。是章龄给他送来的。
章龄要找他谈谈。
「周大哥,这儿没有别人,我就不跟你藏头露尾了,你实话讲,你不想跟我结婚,是吗?」
周江沉默,怕她套自己话。
章龄思量片刻,摸清他的心思,感觉荒谬,铿锵起来,「周江,你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可未免自视过高。」
认识以来,周江首次知道,她也会发脾气,「你别误会,我是有难言之隐,并不是瞧不起你。」
他隐隐苦笑,章龄心软,语气也软了,「其实,我只想跟你说,我本来申请了加州理工的研究生,是我爸妈十二道金牌将我召回来的。过年时我们见过一面,我对你有些好感,想再拖下去,未必能遇到更好的,才勉强同意。现在既然你如此态度,我还是继续深造吧。」
周江云开月朗,「何时返校,我送你去。」
章龄气笑了,「周江,你眼高于顶,大美女说要走,你竟不挽留?看来我知难而退是正确的。不过,耽误我几个月,你要连本带利赔给我。」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圣诞礼物,周江爽快答应,「你开个账单。」
章龄是玩笑话,「好,你等着,我让财务算个清楚,不能便宜了你。」
派对还未结束,章龄借口累了,先行离开,周江把她送上车。习惯性掏出手机,发现有个漏接电话。
他心也漏跳了,是温文。
温文在他的无愁地等待。周江没叫毛子,自己开车去。
他还记得温文说,那里就像他的心,周江不想随随便便带着别人进到他的心里。
今天正好星期六,街道被狂欢的队伍占领了,他们成群结伴,成双成对。交通已瘫痪,周江百无聊赖困在车里,五彩斑斓的灯光透过车窗,照着他落单的影子。
到达的时候,正好午夜。远方各处传来隐约的喧闹,烟花在天空炸开。
别墅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