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裴低着头,一下一下机械般切着手里的葱花,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那视线就好像带着温度,灼伤了他的背,慢慢地视线就有点失去了焦距,一刀下去,手指见了血。
顾青裴本能地轻轻一抖,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指伸到水龙头下,用水冲了冲。
伤口好像还不浅,冲了一会儿还在流血。
疼倒是没感觉到,不过哗哗流着血可不好切菜。
他刚想找点儿什么东西按住,原炀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丫傻逼?用水冲能止血?”
“这点儿血还用止?”顾青裴抽回了手,用纸巾按住了伤口,“过会儿再切。”
原炀的手绕到了他后腰。
顾青裴下意识地一躲。
原炀伸手固定住了他的腰,冷冷地瞪着他,在顾青裴戒备地视线下,解开了他的围裙,套到了自己身上,“客厅呆着去吧。”
顾青裴愣了愣,眼见他已经转身开始切菜,动作比他利落很多。
顾青裴看了原炀的背影一会儿,心头涌上一股酸意。
在厨房忙碌的原炀的背影,是他这辈子记忆里都无法抹去的画面。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原炀突然停下了动作,侧过脸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可见。
顾青裴垂下了眼帘,转身去了客厅。
过了一会儿,饭菜都上桌了。
顾青裴看着原炀进进出出的样子,受不了这样仿佛回到昨天般的气氛,开口道:“这可是你要做的,回头别赖我还欠你一顿饭。”
原炀的手僵了僵,随即抬起头,冷笑道:“你欠我的,还差这一顿饭?”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原炀,话不要乱说,我何时欠过你什么。”
原炀凌厉地看着他,“我早晚会让你知道。”
顾青裴脸色有些发青。他觉得跟原炀纠结于谁欠谁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真的要计算,他失去的那些该如何量化?索性都撇个干净,他并不想活在过去。
可他没有想到,原炀竟然敢说自己欠他?滑天下之大稽。
原炀把碗筷都摆好,以几乎命令的语气说:“吃饭。”
顾青裴咬了咬牙,坐到了饭桌前。
俩人面对面坐着,离得极尽,近到顾青裴能清晰看到原炀皮肤的细致、紧绷的程度。
这真是年轻人的状态,顾青裴忍不住想。
他又想起了原炀那天的话,说他“明显见老”,他觉得有些好笑。他已经三十五了,他当然会见老,而且会一年比一年老。
原炀却风华正茂,随着年龄、阅历的积累,摆脱年少的青涩莽撞,变得越来越有魅力。
难怪原炀开始看不上他了。
顾青裴自嘲地笑了笑,开始吃饭。
原炀道:“说说你这两年都干了什么吧。”
顾青裴顿了顿,以异常平静地口吻说起了自己在新加坡的工作。
原炀听着听着,突然问:“你和王晋呢?”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无波无澜,却抵不住身体轻微地战栗。
如果他听到了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顾青裴轻描淡写地说:“并不合适。”
原炀的心脏这才停止颤抖,“那别人呢?”这两年来,他其实一直找人监视着顾青裴,顾青裴的很多举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他依然想听听顾青裴的说法,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他可能遗漏的。
顾青裴淡淡地说:“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原炀胸腔升起一股无名火,他讽刺道:“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fēng_liú倜傥的顾总,怎么可能闲着。”
顾青裴不置可否,他两年来有多“闲”他自己知道,他还知道,原炀肯定没闲着。
可是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顾青裴的默认让原炀更为恼火,他忍了两年,克制了两年,就为了今天能够以强大的姿态和他见面,这两年间顾青裴跟了什么人,一直是他刻意回避的问题。
可是这些问题他早晚要去面对,尤其是当顾青裴已经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不再只是偷拍的一张张相片的时候,他更是想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他知道,顾青裴根本不屑于告诉他。
没关系,他早晚要从这张嘴里,听到答案。
他蛰伏了两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见到顾青裴,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无处可逃。
94、...
吃完饭后,顾青裴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本就不该出现在原炀家里,以俩人原来的关系,这太不合适。
原炀并没有留他,但却执意送他回去。
顾青裴坚持道:“我下楼打个车就行了。”
“我把你接出来,我当然送你回去。”
“不用,这个点儿很好打车。”
原炀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你是怕我知道你住哪儿?”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他倒这么想,不过以原炀现在莫名的态度,不知道更好。
原炀哼笑一声,“我要是想知道,你拦得住我?”
顾青裴终于放弃,任原炀跟着他下了楼。
车开上主干道后,顾青裴道:“前面那里调头,往东三环开。”
原炀懒懒地说:“我说了,我想知道,你拦不住我。”
顾青裴仔细品了下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原炀知道他住哪儿?
过了几分钟,顾青裴就得到了答案,原炀真的知道他住哪儿,根本不需要他指路。顾青裴胸口有些发闷,他很想质问原炀,这些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