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又结巴地说不出话来,我瞧着他这幅德行,只好等他内心平静下来之后,再对他说后面的话。
“爽啊!上帝真是开恩,我杜莫打小就许过愿,希望在人生的道路上,结识一位富有朋友,那我可就吃喝不愁了。真是没看出来,追马先生您这个人,平时吃饭穿衣不显山露水,没想到啊,没想到,您居然就是我命中那位大富豪朋友啊!真是太幸福啦!”
杜莫越说越上劲儿,嘴角儿乐得快要够着耳垂,他那一口白牙,仿佛就是为迎接此刻的到来而生的灿白。
被杜莫定义成大富豪朋友,我心里不由升起几分别扭,杜莫并不知道,我所拥有着的这几个宝箱,是在怎么的情况下获得。
我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从父辈手上获得一笔丰厚的财富,从而规避掉人这一生当中需要体味的苦辣;也更不能像某性格的人,只顾搂着女人,喝着洋酒,用产业链条剥削着别人的血肉。
当初流落荒岛,我和几个女人,能将就着活下去已是万幸,可祸不单行,偏偏遭遇了沧鬼这群恶棍。在毫无退路的形式下,我用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概率,悬着脑袋将他们杀光,自己还多次险些丧命。
可谁又会想到,胜利最后的艰苦里,居然隐藏着一笔不菲的财富。如果是将这些财富直接给我,说不定会把我乐得翻几个跟头,可事实并不如此,我在用血和肉的死斗之后,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说是暂时控制住了这笔财富。
杜莫此刻说我是他的大富翁朋友,我也只好嘴角儿一咧,脸上表露着开心,但内心却苦出百般滋味儿。
“杜莫,你先别顾着高兴,你也看明白了,悬鸦这家伙弄走了伊凉她们,其用意就是要分走我一半的宝箱。待会他若是醒来,咱们可要保持口径,别让他知道是我将他打昏。”
杜莫余韵着喜色的脸,刻意拉得很严肃,他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脑子里不知是否还在想着捧起一把璀璨宝石的样子。
“追马先生,钱乃身外之物,救人重要,咱们就是把宝石全给他,只要能平安换回伊凉小姐她们,这比什么都好。”
这句话从杜莫这个爱财如命的家伙嘴里说出,真是让我觉得他又可爱又狡猾。杜莫的心里,有着一种上蹿下跳的喜悦,他与我经历了多次生死磨难,如果在情谊的基础上,再拔高一下,可以触及到丰厚的物质财富,那对他而言,真是莫大的安慰。
好比一个淘气的孩子,不帮着父母营生,偷偷跑出去疯玩了一天,太阳落山时,内心充满回家面对父母责难的恐惧。可如果晚归的路上,这孩子捡到一笔钞票,那对于孩子来讲,父母造成的这种心理恐惧,便会一扫而空,换来的是一种心灵深处的安全感。
充满饥饿、战争、歧视的童年生活,其实正是杜莫的父母,他喜欢财富,喜欢一摞摞的欧美和美金,只有这样,他内心深处的恐慌才会削淡,他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杜莫也爱财,但他的爱是善良的,远远区别于其他盗贼的无耻和贪婪。
我斜瞟了一眼捆躺着的悬鸦,见他仍旧昏迷不醒,知道自己下手狠了点,所以才要在悬鸦醒来之前,和杜莫演好一出假戏。
“杜莫,一会儿悬鸦这家伙醒来,你就说咱们回海默号时,看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一些神秘的家伙正准备把悬鸦带走。是你和我同他们恶斗,最后将悬鸦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