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族那甜眯眯的低度酒,竟然能把我喝倒了?朱永兴从沉睡中缓缓醒来,揉着还有些迷糊胀痛的脑袋,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些许事情,不由得苦笑起来。
幸好不是在酒宴上发作,倒下的时候好象只有龙氏兄弟,还有……朱永兴吸了吸鼻子,有一种细细的甜香;慢慢坐起再看屋内摆设:一张花梨木的大案,案上有名人法帖、几方宝砚,各色笔筒;另一边一个细瓷花瓶,插着满满一囊各色鲜花;西墙上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是一幅对联,联云:珠窗夜卷邀明月,绣闼春深护彩云。
嗯,这床榻,还有这珠帐,还有这被褥,这里竟似女子的卧房。朱永兴搞不清楚状况,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妥当,便强自起身,还有些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
“殿下,您醒了。”外间屋的两个侍女听见动静,赶忙过来侍候。
胡乱洗了把脸,朱永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眼前的景色让他顿觉清爽。出了屋子便是象小花园似的院子,略略有几点山石点缀,种着几棵芭蕉树,院墙下几只孔雀在剔翎,绿草鲜花围着中间的一座八角亭,空气中流散着浓郁的,但并不薰人的香味。
美丽、调和,且生动。没想到龙氏土府里竟还有这样一个令人感到惬意放松的所在,朱永兴暗自感叹。一个侍女沿着甬道快步奔去,显是要到八角亭中通报。朱永兴却不待别人来迎,便跟在后面缓步而行,随意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殿下,你醒了。”还没到八角亭,梦珠已经迎了出来,轻盈得象只蝴蝶。
朱永兴欢喜地一笑,在周围景致的衬托下,更显梦珠的美丽活泼。他刚要说话,却见随在梦珠身后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不禁闭上了嘴。
这个女子略施粉黛,着了一身淡蓝色织锦的长裙,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腰肢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白玉簪,穿着简单,却不失其秀丽容颜,且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民女拜见殿下千岁。”年轻女子见到朱永兴,很是恭谨地低头盈盈施礼。
“殿下,这是龙土官的小妹。”梦珠站在朱永兴身侧,笑着介绍道:“小名叫龙儿,和我极是相得,刚刚拜了干姐妹。”说着,她挺起了胸脯,很是得意地说道:“我是姐,她是妹。”
“免礼。”朱永兴伸手略略示意了一下,笑道:“这本是你家宅,说起来,倒是吾在此叼扰呢!”
“殿下贵足能履敝府,乃是龙家的万分荣幸,哪有叼扰一说?”龙儿施了全礼才站起身子,低眉顺眼地候在一旁。
“殿下,进亭子里坐一会儿吧!赏景喝茶,听琴下棋,很风雅呢!”梦珠向朱永兴提议着,又拉起了龙儿的手,笑着安慰道:“殿下性子随和,你别害怕。”
朱永兴暗自翻了翻眼睛,这傻丫头,还安慰别人呢,不知道这叫龙儿的姑娘看似腆腼害羞,其实很有心机呢!看她的模样,没准在报年龄时也作了假,哄着梦珠高兴呢!
走进亭子,景致尽收眼底,风儿吹拂,顿觉神清气爽。朱永兴落座之后,又示意梦珠和龙儿也坐下,早有侍女献上香茶。
“龙儿妹妹读过很多书,还会弹琴下棋。”梦珠坐在朱永兴身边,一股和着薄荷味儿的淡淡体香钻入某人的鼻中,“她还有好多漂亮的汉家衣裳,等我看过,要是喜欢就送我呢!”
这就把你给收买了?朱永兴脸上淡淡地笑着,别有深意地看了龙儿一眼,人家敛容危坐,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也没对上朱永兴的目光。
是心机深,还是性纯真?朱永兴也不好胡乱揣测,目光一扫,正看见石案上摆着一局棋,便注目观瞧。
“殿下,龙儿妹妹刚刚在和我下棋呢!”梦珠赧颜一笑,说道:“只跟大巫学了一麟半爪,却不是龙儿妹妹的对手。你帮我看看,白棋还有没有翻盘的可能?”
“原来你会下围棋,我还真不知道。”朱永兴呵呵一笑,觉得以后闲暇时可有了解闷儿的好办法,赢了亲美女,输了美女亲,乐趣无穷啊!
看了一会儿,朱永兴连连摇头,这棋是没得救了,已经下了这么多,九段十段来了估计也得翻白眼。
“民女敢请殿下赐教一局。”龙儿突然开口说话,且眼中射出热切的目光,倒让朱永兴一愣。
这龙儿容颜秀丽,又颇受汉文化熏陶,龙氏兄弟也确实有献美巴结之意。在他们想来,朱永兴是汉人,虽然宠爱梦珠,但兴许对汉家美女更感兴趣。在酒宴上,碍着梦珠在侧,他们不好公开此意。正好朱永兴宴后醉倒,无法即刻就走,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但龙儿所作所为,都是龙氏兄弟面授机宜,并不是说这姑娘心机深沉,有意算计梦珠。朱永兴为梦珠抱不平,却是屈错了对象。而龙儿虽然有汉家老师教授,也甚喜围棋,怎奈老师的棋艺有限,身旁又无人通悉此道,多数时候只能对着本棋书自己打谱,甚是无趣。
想想,急盼对手的她连棋艺低微的梦珠都不放过,眼见朱永兴似乎比梦珠厉害,姑娘不由得更加技痒难耐。
“殿下,跟她下,帮我赢回来。”梦珠见朱永兴犹豫,少女心性作祟,立刻积极地张罗。
“好吧,就下一局。”朱永兴不好拂了梦珠的面子,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棋盘,说道:“不过这规则得改一下,好好的棋盘非得摆上这四个子干嘛,从头下。”
“从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