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咬得满脸涨红的哑巴,表明了自己的坚决立场。
于是把戾南城逗笑了,“这么紧张?那我给背首诗放松一下,”
哑巴闭眼,假装听不见。
“听好啊,
锄禾日当午
……”
就这一句,哑巴破功了,忍不住张口笑起来。
那厢刘哥一手包揽了全部的烂摊子,收拾得妥妥帖帖。
可树荫下小憩的两人不见了。
“城儿?他哥?回家啦……”
喊了好几十声,才见灌木丛窸窸窣窣走出两人。
“咿,城儿,你不会中暑了吧?”
戾南城整了整哑巴还有些乱的衣领,“他太怕热了,瞧这一脸的汗,真是……”
哑巴瞪眼,恶狠狠踩了他一脚,
“刘哥,辛苦你了,以前我太自私,以后我要帮大家干活,”边走他偏了点头,“不想干的哪凉快呆哪去。”
“你这身子板,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成风也不会让你干的,再说老爷子见不着你可得四处找,你要无聊啊,开个私塾,教小孩子读书认字。”
“这主意不错,”戾南城瘸着脚跟在两人后搭腔,“我不仅会锄禾日当午,还会白鹭上青天,曲径通幽处。”
刘哥朝戾南城竖起大拇指,直夸道,“他哥武功好,学问也很棒啊!”
哑巴一张脸五颜六色,好看极了。
番六回首恰逢故人
“你到底知不知青晏在哪?”
“说几回了,不知不知不知!”
“他明明没有死,为何骗我?”
“唉,我发现你越发蠢不可救了。”
“行行行,死要面子,想反就反呗,非算计来算计去。”
“你懂个屁,话说我头七没回魂,你是不是可伤心了?那匕首藏了这么多年!”
“滚!我是看它锋利,拿来割个草啊麦啊,不浪费。”
“对,割脉很锋利。”
“我打算去找青晏。”
“哈?人海茫茫上哪找?”
“你怎么找到我的就不能找到他?”
“找你那是有动力的,找他,还是算了吧,不定被郝连奎藏哪个犄角旮旯里成山里野人了,话说你旧事重提就为找他去?”
“他还在世上,我就得见他一面。”
“你不是还怀疑我吧?”
“哪能,就算不信你,我信陌云啊。”
“成,那找去吧。”
“你不是说没动力?”
“夫唱夫随嘛,我受够了你那些个七姑八姨,早想离开这鬼地方。”
以上对话已是一年前。
寻人为主踏遍千山为辅,两相不误,哪偏往哪找。
青晏的老家也去过,宅院只剩一堆残垣断壁。
这日
落脚在泰山下的一个小镇。
风景名胜地,自然热闹非凡。耍猴的,耍花枪的,演杂技的,一路眼花缭乱赏玩不尽。
偏路摊还有卖琉璃扇的,日头下一堆亮晶晶的玩意特别瞩目。还是那老板,还是假货,偏偏哑巴见着还是走不动路。
老板嗓子扯得亮堂,
“随便看看嘞,便宜有好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各位大爷,瞧一瞧看一看!”
“这位小哥,一看您就是识货的!买一把吧?”
哑巴翻来覆去,挨个赏了个遍,打开扇子冲阳光下看,更加的晶莹剔透。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老板终于觉得这只看不买的大爷眼熟。
哑巴笑了笑,比了个手势,“大概吧。”
老板吧啦吧啦眨眼,一拍脑仁直叫唤,“啊,是,是,是你啊!缘分不浅啊,能在这遇见你,看在缘分份上,我给你打半折!”
这时,一旁戾南城哗地错开手中扇,一下一下摇得悠然,阳光下七彩斑斓的亮光晃得老板一脸,
“这……”老板表情僵硬成石板,他随手拿起一把扇子塞到哑巴手里,“小哥,咱这缘分,打半折哪够,我送您吧,白送,不要钱!”
哑巴朝戾南城斜眼,抿了下嘴笑,将琉璃扇放回,“不必了老板,我就看看。”
忽然间他呆住了下,鬼使神差地拨开戾南城往他身后瞧。
那笑意像静水起波澜,涟漪一点一点晕开,越来越扩大。
“七年了,七年了!郝连奎,你就不能给我一天自由?”
“我还能跑了不成?再说就算跑能跑多远,不照样被你抓到!”
“求求你,我已经发过誓,你别这样行么,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我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我他娘的是你男人!”
最后一语惊天地泣鬼神,喧哗的大街突然噤声,纷纷瞅着那两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断袖?!”
见是见过,可没见过这般理直气壮的断袖。行人们被这一吼打败,高高低低的语声又将街道热闹起来。
“青晏!”
横眉阔嘴的男子循声望去,五官立马重新揉合,恢复了俊俏模样,定身片刻后惊喜若狂。
于是就见街道两头两个男子敞开怀抱朝对方奔去。
久别重逢一切尽在不言中,唯有相拥可抒怀。
眼看即将抱到一起,双双戛然而止,停在一步外。
身后提着自家人衣领的男子,恭谦施了个垂首礼。
“幸会。”
“久违。”
番七酒里lùn_gōng受(上)
大江南北寻寻觅觅,正好到巫冥山附近。
说起来戾南城的左膀右臂,右臂还在,左膀丢在了巫冥山无常鬼才何为欢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