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绕到柜台后面,“我看看。”他拿着晃了两下,对卫厢道:“亮了,刚可能是接触不良吧,你拿张身份证来试一下,看看现在行不行。要真坏了,就换个新的。”
卫厢摊手道:“我今儿没带。”
贺寂斜倚在柜台上,“我也没带,刚应聘那小马带了,等他下来借他的用用吧。”
正说话间,只见一张身份证递到了面前。贺寂抬眼一看,乐闲笑着道:“我带了,用我的吧。”
贺寂伸手揉了揉乐闲头发,接过身份证,先不忙试刷卡机,而是凑到眼前看乐闲的照片。乐闲这身份证是十六岁那年办的,那会儿他还在读高中,看起来嫩得能出水。
贺寂笑了笑,“照得还挺好。”正要递给卫厢,突然瞥见乐闲的出生日期,于是问道:
“你今儿过生日?”
第5章第5章
乐闲装作也是刚刚想起的样子,惊呼道:“好像还真是,贺寂哥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
贺寂笑道:“十八岁,好年纪啊。”说着又低头对着乐闲的身份证仔细看了起来。
卫厢嘴角抽了抽,给了乐闲一个“小王八蛋,你这点儿小伎俩也就骗骗贺寂了”的眼神。乐闲仗着贺寂看不见,对卫厢挤了挤眼。
军功章也有姐姐你一半!
乐闲本以为贺寂会有点表示,不说送份礼物,至少要说句生日快乐吧。然而贺寂看过身份证后,云淡风轻地递给了卫厢,对庆祝乐闲生日的事只字不提。
乐闲原本雀跃的心情又渐渐低沉了起来,脑子里车轱辘地想着,为什么贺寂哥把这事儿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是觉得生日不重要?还是不愿意为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其实也不想成天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但这份感情在他心里酝酿了好多年,一开始只是心尖上的一点点,后来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再是四肢百骸,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无处不在,也无处可逃。
从旅店出来时,残阳已是半斜,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城市沾染了暮气,楼栋是幢幢的影。
贺寂在前面走着,身形颀长潇洒,夕照在他身后拉出了一束淡灰的影子。乐闲仍然缀在他身后,闷闷不乐地看着他宽阔的肩背。看了一会儿,乐闲生起气来,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没道理了,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让他喜欢得心慌意乱。然而那个搅得他心绪不宁的某人却并不知道他的喜欢,甚至在今天之前,连他们之间的交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里,乐闲赌气地低下头,决定要单方面和贺寂绝交一分钟,这一分钟里他不喜欢贺寂,不在乎他的看法,也不会为他的一言一笑而牵心动肺。然而一低头,他就看见了贺寂的影子。那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的,看起来比本人纤瘦一些,然而比例仍然是无与伦比的好。
乐闲想着,真是太没天理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连一条模糊不清的影子都能让他意乱情迷呢。他赌气地往前走了两步,一脚踩在了贺寂影子上,那影子随着贺寂的脚步往前移动着,乐闲也一脚一脚地跟了上去,先是踩在贺寂的脑袋上,然后是肩膀,胸口,小腹,最后乐闲轻轻一跳,一脚踩在贺寂的两腿之间。
他正偷着乐,突然发现影子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贺寂已然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脚所处的位置。乐闲脑袋瓜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正紧锣密鼓地考虑着该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就见贺寂突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那时常显得冷漠薄情的脸庞如同寒冰乍破,暖黄的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过来,映衬着他凌厉的面部轮廓,高挺的鼻梁,浓长的剑眉,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贺寂抬手揉了揉乐闲的头,笑中带叹地道:“还是个孩子啊。”说着伸手揽住乐闲的肩,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和自己并排而行。
乐闲转头看着贺寂的侧脸,心里甜得像是一颗炸裂了的糖果。他想,一分钟到了,我要继续喜欢你了,贺寂哥哥。
哪怕你不在乎我的生日,哪怕你已经忘记了我是谁,只要我还记得你,我就一定会走向你。
残阳欲坠,长街依旧熙攘,梧桐树下,两条同样耀目的人影,相依而行。
茫茫人世,淼淼红尘,能有一人并肩而立,不论是劫是缘,都是幸事。
现在还是夏天,即使是日暮时分,空气也仍然潮热,到家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贺寂这人特爱干净,受不了满身黏黏糊糊的,一回家就钻进浴室冲澡去了。乐闲拿毛巾擦了擦脸,喝了点儿凉白开,回屋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
他和妈妈热热乎乎地聊了几句,互相嘘寒问暖一番,之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乐闲是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妈妈对他近乎溺爱,百依百顺,要核桃不给红枣,所以乐闲和妈妈的感情相当地好。不过也是因为过分娇惯的原因,乐闲有些任性,肆意妄为,不在乎规则伦常,不然也做不出为个不记得他是谁的男人,千里迢迢来到a城的荒唐事了。
刚挂电话,乐闲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那个自封为贺寂女朋友的黄裙子姑娘,赶紧起身要去拦截。哪儿知贺寂先他一步来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看了看,然后就伸手开门。
贺寂刚从浴室出来,赤、裸着上身,湿着头发,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短裤。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身体上覆盖着一层漂亮的肌肉,像是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