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单祁烨怀里的单念童。
“老朽说的是他。”那老头绕着单念童走了半圈,“这般畏惧阳光的,怕不是生人吧。”
那老者突然就一把探向,被拢在黑袍里的单念童,立刻就被单祁烨随手丢出的巴掌大小的纸人阻隔了。
老者拔出桃木剑,斩碎了那几个仿佛有了生命的纸人,道:“傀儡术,你是单家的人。”
单祁烨眸色阴戾地望向那个老者,道:“家弟只是先天隐疾,您又何必相逼。”
那老者冷哼一声:“御尸术本就违逆天理,老朽见尸人,必诛之。”
“尸人?”岑赋宇很是吃惊,他虽生在岑家,但也是知道单家尸人的厉害的。
想到生得那般倾城绝艳的美人,岑赋宇怎么样也不相信,他是个已经死去的尸人。忽然想起初见他时,握住他苍白纤长的手指时,那触感是温暖的,岑赋宇马上推翻了这个设想。
岑赋宇没好气地说道:“你个卖木剑的破老头,说什么胡话呢!”
单念童终于从那黑袍中伸出了一只森白仿若玉雕的手,掀开了自己的袍帽,露出一张同样森白却姿容倾世的脸,那殷红到不自然的红唇带笑:“您为何说我是尸人呢?”
那老头一下子愣住了,不光是他,客栈里的人都愣住了。
不同的是,周遭的人,为的是单念童美到出尘的姿容,而那老者,为的却是单念童自然到仿若生人的神情和话语,他斩杀尸人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到有能像这般微笑言语的。
“错不了!”那老者挥剑砍向单念童,被岑赋宇以折扇挡下。
“老褂子,你若执意相逼,我单家无惧与你为敌。”单祁烨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玄青的玉剑。
“你是单家家主?”那老者认出了那柄青剑,神情开始有了松动。
“哥哥,他若执意这般认为,那就,让他来看看。”单念童伸手按下单祁烨的剑,一步步向那老者走近,“我究竟,是不是尸人好了。”
那老者竟是开始有些惧怕起来,甚至后退了一步,但在看见手上罗盘,紧紧指着,向他一步步走近的单念童时,却坚定地说道:“有罗盘为证,你还不承认吗?”
单念童伸手执起那老者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胸膛。
那老者原本坚定的神情,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崩塌。
他感受到了,单念童有着温度的手,和他温暖胸膛下,心脏的跳动。
“公子,得罪了,是老朽老眼昏花了。”老者带着震颤地道歉。
“老头儿,你就嘴上道个歉就完事儿了?”岑赋宇却是不依不饶,“刚刚你那一剑要是下去,指不定是要血光四溅的呢!”
老褂子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那……你想怎么办?”
岑赋宇双手抱胸,笑着说道:“那还不好办,你拿你的木剑在自己的身上戳个窟窿,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看着老褂子愣了一愣,竟是真的打算,拿剑在自己身上戳个窟窿,单念童轻轻地笑了。
他的笑声清越,仿佛像是清风吹动花枝的声音:“罢了,别这般为难连眼睛都老瞎了的老人家了,你不怕折寿我还怕呢。”
只因单念童这么一笑,客栈里已经有人洒了杯中酒,倒了碗中茶。
单祁烨见此事暂且了结,便直接抱起了单念童走上了楼,岑赋宇尾随其后。
单祁烨不仅是极其不喜外人痴念着盯着单念童的目光,他更担心单念童手上的灼伤。
一进房内,单祁烨马上打开了随行的药匣子,取出了其中用小盒装着的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单念童抹上,又用细绢将他受伤手指缠好。
“知道疼了么?”单祁烨有些气恼,明明他都这般仔细了,却仍是让单念童受了伤。
“我只是想知道,哥哥在日光下,是什么感觉。”单念童神情有些委屈。
单祁烨伸手搂过他道:“阳光,是疼痛的,但是很温暖。”
单念童把脸买入单祁烨怀里,闷闷地道:“那我以后都不要碰了。”
单祁烨不能告诉他,曾经,阳光对他而言也是温暖的,而且不像这般能灼伤他。
曾经,他的幺弟能在秋阳下的海棠花丛里恣意打滚,而现在,他连一丝阳光都触碰不得。
单祁烨没有心的心口有些心疼,他心疼他的弟弟,连像沐浴阳光,这般平凡之事都做不到,由此心中,便对那个亲手送他的弟弟,上九婴祭台的人,愈加怨恨。
单祁烨伸手抚摸着单念童光滑如缎的墨发,轻轻地说道:“有些人,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第七章封泾盛雪
第七章封泾盛雪
去封泾的一程行的极慢,路上走走停停,几人一路看尽苓国以北的山山水水,整个几日的行程硬是被拖成半个月,就和游山玩水没什么区别。
因着单祁烨的放纵,蜕化了记忆的单念童就像是个孩子,同岑赋宇一道,从鄱阳一直玩到封泾,从冬至一直玩到腊八。
二人一路上收集的民间玩意儿,都快存满了半个马车。
深夜里,抱着从凛冬节上玩得累到睡着的单念童,单祁烨走上了客栈的木楼梯。
被单祁烨放上客栈的床榻,单念童依旧睡得极熟,脸上还带着从鄱阳买走的鼠仙面具。
单祁烨动作轻柔地拿下他的面具,又理了理他凌乱的墨色长发,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进来。”
一道人影就凭空出现在了客栈内:“尊主,上官谢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