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长江也会有桃花汛。
凌汛不是没听过,但只知道黄河会有,荆湖地处南方,从不知道那里也会遭了春汛。
明明只是想为妻弟周全失察之责,明明都已经、全都已经算计好了。他甚至还将夏汛的日子向前估计了大半个月,哪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聂铉却仿佛未闻他话中的战栗,寒声道:“你不知什么?这样大的事,你既已知情,竟还敢欺君罔上……子然,你太让朕失望了。”
一言之间,天塌地陷。
仿佛颈项的椎骨忽然折断,温子然无力地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皇帝。
不敢再看那曾经含弄着他的耳垂吐露出温存软语的薄唇,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不敢看皇帝眼里分明昭彰的惊怒和失望。
聂铉咬了一会儿牙,方才艰难地平复了呼吸,低头看去,见温子然正伏在地上颤抖着,便又觉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动起来。
一贯的镇定从容都有些维持不住,聂铉切着后齿,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敢——怎么敢!”
荆湖之地一贯富足,虽然常有水患,但人口还是远胜北方,往年虽然时有水患,但仓储丰实,赈济得当,少有真的酿成大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