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那双手少了一只。
住院的这最后一个夜晚，虞施微彻夜难眠。一闭眼，那只手脱落在血水里的情景就会充斥着她的脑海，引得她压抑，难过，甚至喘不过气。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的好心情一落千丈，就连拆纱布时心里都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麻木，真的是麻木，她半点感觉都没有。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低呼堪堪引来了虞施微的一个眨眼，站在一边的谢雨随着护士的呼喊往前一凑，脸色也是瞬间变了：“虞姐姐……”
虞施微没有提起多大的情绪，只是像问人吃饭了没有一般随意：“怎么了？”
“你，你脸上留下了疤……”
虞施微片刻有些木讷，接着却又释然了，“正好，我陪着她。”
“什么？”
虞施微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丝称不上笑的笑意：“拿镜子给我。”
镜子里的人脸上写满青春的气息，五官无论是拆开看还是整体打量都找不出瑕疵。唯一不妥的是，左眼眼角外沿有一条微微泛红的疤痕，以一种向上的弧度微微扬起，有着异样的恐惧感和妖冶感，好像散发着邪气的妖精一般。
虞施微伸指沿着那道疤痕游走，良久，她莫名其妙地对着谢雨说了一句。
“残缺了又怎样？我觉得美的依旧很美。”
☆、总裁，你吃点药15
“虞姐姐，你去哪？”
虞施微推门的手一顿，转过身来：“我出去一趟。小雨，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有事，如果我被炒了，那你就把我的东西全部扔了，我直接不回来了。”
“这怎么行！”谢雨有些激动，“虞姐姐你不回来，我……”
“放心，我先走了。”虞施微捏了捏她的胳膊，微笑着安慰了一下就利落地离开了。
谢雨看着虞施微渐行渐远的背影，总有一种她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消失感，心里升腾起阵阵不安来。这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满溢，几乎要从她的心湖里泛滥开来。
手机铃声倏地一响，她的心弦嘣的一下子断了，飘飘荡荡，少了束缚和压抑。
她立刻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女音，听来让人倍感压力，她那根断开的心弦又在刹那间紧绷了起来。
“boss，我在。”
戚华没管对面人话语里的紧张，用空着的手理了理领带，“她在干什么呢？刚出院情绪怎么样？”
“虞姐姐几分钟前刚出门，说是有什么事，具体的她没说。可是，boss，我感觉她不太对劲。”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对劲地离开了？不拦？脑子这种东西你没有么？”
谢雨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虽然戚华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可这种压迫感从耳边清晰的声音里已然传了出来，直刺耳膜。
“对不起。”
“等结果吧。”
手机被无情的挂断，谢雨的眼泪兀地从眼眶中掉落下来，直到眼前的视野变得氤氲，她才恍然察觉她哭了。
等结果，等结果，等结果……
如果虞施微没事，那么她对于戚华来说还有丁点少得可怜的价值，可如果虞施微出事……她怕是要废了。
这边总裁办公室的门倏地被人打开，正准备报告行程的助理和戚华撞了个正着。
“总裁，二十分钟后——”
“推了。”戚华淡淡地看了挡路的男人一眼，“可以让开吗？”
“……哦，哦，好的。”
直到戚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站在原地的助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boss连上班时间都抓得很紧，最近是怎么了……又是迟到又是中间离开，现在干脆推了行程。要知道，这每一笔生意如果错过，都要损失不少钱的。
“下去。”
司机听到戚华的命令立刻从车里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汽车就扬长而去，留给他的只有一股难闻的尾气。
戚华的速度并不快，因为她的目的地还没有确定。不过，就在她转弯的间隙，视线从车前镜上闪了一下，接着猛地提速，很快消失在了丁字路口。
走了一阵，她空出一只手来按了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关机提示让她的眼神变得深沉，于无声处透出一股子怒气来。
随后，她干脆在路边停了车，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秦舟月在警局吗？”戚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猛地握紧，指尖泛白，“……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说地址！”
戚华闭了下眼睛，敛去所有情绪：“你不必再解释了，该怎么做你懂。一切结束之前，把你最后一个任务做好，刚才跟踪我的人，处理了。”
汽车重新奔驰在路上，于车海中四处穿梭，最后遥遥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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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施微朝着护士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接着敲响了病房门。开门的是个女警察，制服在身，及耳短发，整个人显得很有气势，很正派。
“虞小姐？”
“您好，警察小姐，我是虞施微。”
“麻烦安静些，病人现在还没清醒。”
虞施微点头跟上，进了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掉根针怕是都能听见。虞施微下意识地往病床上看去，被子里鼓鼓的，躺在床上的人苍白着脸，挂着点滴。
隔得老远，虞施微就看见扎着针眼的那只手细而长，手型极漂亮，仿佛顶好的璞玉，有着不经雕琢的天然美。
这么一想，虞施微的眼神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