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他突然喊出了这个名字。那个年轻人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就像是一个死人。冰冷的雨水溅在他的脸上,寒意和恐惧一并渗入他的骨髓。他松开手,想摇醒那个年轻人,但他不能,他一动也不能动,他开始奋力挣扎。他必须挣开,亚当的生命悬于他掌下。
“我在,鸿睿,我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喃喃地说:“鸿睿,我就在这。”
有人的手指在他发间穿行,有人的手掌在他背脊上安抚,那人的身体温暖而坚韧,那人的声音稳定而温柔,一遍遍地向他保证:“鸿睿,我在。”
他的视野仍是一片黑暗,但不再冰冷而绝望。雨水消失了,那个年轻人也消失了,他所能感知的只有周身的暖意和背后的抚摸。这样的黑暗是舒缓的,让人安心的。他将脸埋入热源,他本该就这么睡去,但他的意识又挣扎了一次,他急促地说:“亚当,别再骑摩托车了。”
轻拍着他背脊的手掌突然停顿,然后奋力一拉。他在那个温暖的热源里沉得更深,被裹得更紧。“我答应你。”那人慎重地说。鸿睿得到了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仅存的一丝焦虑得到了安抚,终于沉沉睡去。
当卢迪拖着工作了一整夜的身体走进这间房的时候,他看到病床正躺着两个人。床上两人侧着身体,手臂交叠,手指相扣,正前胸贴着后背地蜷在一起,睡得正香。鸿睿的下巴贴着胸口,低头的模样显得谦恭而温柔。亚当的半边脸隐藏在鸿睿的黑发里,侧着的嘴角正含着一抹笑——像是做了一夜的美梦。
卢迪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一会。他们的幸福来的简单而纯粹,只要有一张可供栖身的床就对这个世界别无所求。
空气里盈满香甜的蜜糖,他心里涌起一阵温柔,疲倦的身体重新变得轻盈起来。卢迪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身体,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很轻,像是鸟儿在水上踩下的爪印,溅起无声的涟漪。
他小心关上门,退了出去。
ps:其实呢,下面这段不适合放到正文,但是可以拿来做一个小插曲:
亚当醒来时感觉这房间里面有些异样。他侧头就看见卢迪正捧着一杯咖啡坐在角落那张椅子上,正看着他微笑:“早安,亚当。”
亚当刚醒来哪受得了这样的惊吓,他后退一些,就从病床上翻了下去。这动静惊醒了鸿睿。鸿睿也揉着眼睛清醒了过来。
“早安,鸿睿。”卢迪说。
鸿睿皱着眉毛,不太高兴早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卢迪在这里。他侧头看见亚当仍然在地上,反问卢迪:“你怎么在这里,卢迪?”
亚当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个被训导的学生一样迅速站直身体说:“卢迪,早上好。”
亚当又看向鸿睿,甜蜜地笑了,“早上好,鸿睿。”
鸿睿抬起手,亚当立刻凑过来扶他。鸿睿拉下他的脖子,在亚当的额头印了一个吻,“早上好。”
“我给你安排了一间病房,不是拿来给你俩滚床单用的,更不是让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的。”卢迪夸张地叹息了一声,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赤脚站在地上的亚当,“谢天谢地,你还穿着裤子。”
“我没有……”亚当想要为自己辩解,鸿睿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打断了亚当的话:“你轮值结束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我这就走,我想你可能会想知道手术的结果。”
亚当能感觉到鸿睿的背脊突然绷紧,又因为卢迪的下一句话重新放松:“他没事了,虽然情况一度很危险,但是他挺了过来。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和状态都很好,在icu观察24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谢谢你。”鸿睿伸出手。
卢迪握上去,他笑的很真诚:“不客气,以后我带人来吃饭,你俩的店都给我插个队就可以了。”
——
恩典就写完啦。
这几章的名字叫做恩典,是因为奇异恩典(e)这首歌。
歌词前两节写作: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拯救我等罪人。
我曾迷失,今被寻回;我曾盲目,今得看见。
恩典教我心存敬畏,又为我消除畏惧。
恩典于我初信显露,真是何等宝贵。
r 26 法国情人
这已经是亚当换的第三套衣服。他最先拿起来的是一件灰色西装外套。休闲西装外套配深蓝牛仔裤能让人看起来很精神,又不会过于隆重。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男伴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可靠,亚当穿那套衣服得到过不少女性的称赞。可当他的约会的对象不仅比他年长,还是一个男人的时候,这就不再适用。亚当拿起一件红黑两色格子衬衫在镜子前比划,那让他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想也许剑桥的学生们常这样穿?
鸿睿会喜欢这样的打扮吗?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只觉得陌生,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亚当,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卡拉在楼下提醒他,“女孩子也许不介意你穿什么,但第一次约会迟到绝对不可原谅。”
“卡拉,你来帮帮我看看衣服,求你了。”
卡拉一边抱怨,一面地踩着楼梯慢悠悠地踱上来。亚当盯着门口,心急如焚,“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