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顾即用力的抹了一下湿漉漉的脸,看着林平之,他给林平之一个满意的答案,放过林景衡,也放过自己——他是个无比自私的人,为了金钱,背叛了林景衡,下水道老鼠的儿子,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不应该痴心妄想重见天日。
“林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身体如同被操纵,机械的一字一顿吐露出自己的回答,“我能高考后再离开吗?”
林平之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谈拢了这件事,他略微诧异,便说,“自然是可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顾即想,林平之一定极其看不起这样没骨气的他,可是在现实面前,骨气算个什么东西,他顾即何曾有过骨气?
林家给过他多少恩惠,那些都是他一辈子还不起的,既然如今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于是他费力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是,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人逼我。”
他只是为了活下去,有什么错呢?林平之肯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自己还装什么,实在没有必要。
“那就好,那就好。”林平之呢喃了两句,“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景衡的。”顾即知道林平之在想什么。
林平之面色有点尴尬,“那叔叔走了,你好好休息。”
顾即哽咽的嗯了一声,看着林平之转身走到房门口,打开门,意识已经催促他开口,“林叔叔,这些年谢谢你们,代我和阿姨说一声对不起。”
林平之身形一顿,顾即脑海里轰隆隆作响,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其实说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木已成舟,他确确实实背叛了林景衡,背叛了他们近十年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感情。
林景衡......顾即再也撑不住,咚的一声瘫倒在地上,他觉得从身到心都在疼,疼入五脏六腑,疼入血液骨髓,他想嚎啕大哭,想把身体里压抑的痛楚全部释放出来,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他哭不出来,怎么连哭都不会了呢,他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顾即啊,你可真是,虚伪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大家说...最后我写着写着眼睛就花了.......tat
第6er69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星期,顾即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见林景衡,他实在怕自己见了林景衡,那可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可是顾平已经拿了林家的钱还上债务,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呢?
今日林景衡竟然找上门来了,顾即开门的时候心脏要跳出来一般,等看清门外那张冷清的脸,险些落下泪来,他只得佯装被阳光刺痛了眼,遮了下眼睛也悄悄把涌出来的泪花逼回去。
“你怎么来了?”顾即努力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只可惜他苍白的脸色和浓重的黑眼圈还是出卖了他。
林景衡微皱着眉,“怎么这么憔悴?”
说着就要去探顾即的额头,顾即却条件反射一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一样难受。
“外面谁啊?”屋内传来一道粗嘎的声音。
顾即脸色猛的一变,一手推着林景衡往外走,一手哐当一下把门给关了,然后尴尬的看着林景衡——他不想让林景衡和顾平见上面,那似乎更是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和林景衡注定的结局。
林景衡了然道,“我们下楼说。”
顾即点点头,跟着林景衡下楼,他不安的往后看一眼,生怕顾平出门。
幸好直到楼下都没有再听见顾平的声音,顾即松了一口气,目光放到林景衡脸上,发觉他眼里尽是抹不去的担忧,顾即落进他深邃的眼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溺毙,把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
如果林景衡知道自己是怎样对待这段感情的,该会痛恨了他吧。
顾即垂眸不敢直视林景衡的眼睛,若无其事的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这种类似于要把两个人区分开来的陌生语句让林景衡很不舒服,他低头看微微缩着肩膀的顾即,几日不见,顾即憔悴了许多,就像生气有一点点被抽离,站在他面前只是一具躯体。
林景衡和顾即边往老槐树下走去,试探着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如同有颗石子在顾即心里泛起涟漪,明明酸涩,他却还得佯装寻常的抬眼回答,“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压力太了。”
林景衡狐疑的看着他,顾即依旧保持着平淡的神情,乍一看,倒真是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两人走到老槐树下,夏天早上的阳光凝聚起来,已经让地面升腾起一股热气,空气闷热得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唯有老槐树下还仅剩一点清凉。
他们明明靠得很近,顾即也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林景衡就是感觉到了,顾即有意无意在疏远他,这几天他约顾即出来,顾即总有理由拒绝他,给顾即打电话发短信不到十分钟就停止,林景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顾即绝对不是无缘无故闹脾气的人。
他想当面问明白顾即为什么要躲着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现在看来,顾即似乎并不打算把事情告诉他。
他有点气恼,为顾即不愿全然信任他。
顾即不安极了,他知道林景衡迟早会来找他,他必须面对。
他不是故意躲着不肯见林景衡,他答应了林爸很快就要离开,可是他舍不得林景衡,他怕见到林景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