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立即把白影拉离了自己两大步。
「我不想欠你人情,封若旸。」深吸口气斜刀指地,黑衣男子重新拉开架式备战,虽然并不想与这可怕的男人为敌,然
而有些事不是想就能避免的。
「你该很清楚,极乐祭出来的可没知恩图报这回事。」
「啧,现在听起来倒像是在找荏了。」淡然扫过眼前阵仗,曲逸旸垂眼审视着负伤之臂指尖上的艳然血彩,「不过你该
也清楚,我们这种人受伤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再来……我可管不住这两只手。」
「……」
「因为姓秦的?还是姓封的?」望着人隐伏眼底的左右难为,早了然于胸的男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担心的
是那两个老家伙,我可以保证他们接下来会忙到没空理你,趁机带着罄离开这里吧。」
「离……开?」飘忽的语气,迷惘的眼色,和不久前斩钉截铁的坚定判若两人。
「怎么,都敢来找我了难道不敢出去?你不会以为外头的比我还危险吧?天地之阔,既能容我就不会没你们的立身之处
,再在这儿窝一百年,等到化灰了你也见不着罄的笑。」
话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唠叨的像个老头子,曲逸旸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向远方,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鸡婆。
「……为什么?我们活着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定定望着眼前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身影,黑衣男子难掩目中困惑,他以为,他们这种人只有利字再无其他,而今,面前
这男人却不但手下留情还「好心」地指了条离开的路,他无法不想这其中的阴谋可能。
「又是为什么?」不耐烦地一转身,曲逸旸不再解释自己所为,「爱走不走随便,想留到秦老贼来再被套上狗链也随你
高兴,话说前头,再敢对我递刀伸剑的就是个死字没得商量。」
略微思索片刻,黑衣人不再犹豫,握着白衣男子的手快步朝外,直至殿口才又想到什么似地回头望了眼。
仍是头也不回地漫步前行,却也如人所愿地给了句肯定答案:「放心,这女人跟我的梁子结得可大了。」
如果不是那双眼,他可毋须做那不得不做的事。
耳听着脚步声渐隐,曲逸旸立即停下了脚,金针锁穴后妄动真气的结果就是每回都得花费番功夫才能重新将暴走的血气
归位,否则不死也残,然而真气归位并不比平常,一次比一次困难,也一次比一次危险,当初莫磊下针时便已警告过,
以他的能耐估量,至多容许四次的「任性妄为」。
气循周天,吃力吐纳的身影依旧站得笔直,连眼也未敛阖,比起正统的调息更得多花上几分心神,然而刻下却别无选择
,他不能让厮杀中的两人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否则持平的战局很可能眨眼翻盘。
他们这类「人」,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丝可以利用的机会求活。
眼观鼻鼻观心,雷羿可没闲功夫细察一旁看戏的男人在做些什么,整副心神全在这场窝囊至极的干架上。
说窝囊一点也不为过,这辈子他还打过这么不痛不快的架,两粒眼珠子战战兢兢地不敢乱转不说,那两条红艳艳的布带
更是叫他气得牙痒痒,一来什么都红的已是绕得他头晕,二则两个人都是长兵器,本就是以巧取胜技重于力,偏偏对方
用的是软带,以柔克刚把他吃得死死的。
链击,全撞着团软绵,链卷,则缠着布条打死结,扫链横劈,花了力气结果却让人借力使力荡了开,折链成剑,又让那
两条大红彩带给卷成了麻花棍,管他横竖怎么折腾就是挥洒不开。
他好想拿把大剪子喀嚓喀嚓,如果他有小旸旸无坚不摧、切石头像在切豆腐的罡气就好了,两手一挥,什么也给斩得七
零八落。
想归想,雷羿自不会把白日梦当真,反正一时间对方也拿他没辄,只要管好链子不跟长带缠在起拔河,那女人想仗着年
长占他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问题是——这么打下去,得何年何月才有结果?等谁先肚子饿不成……
再一次在链带打结前转腕反甩,已经缠斗得有些生烦的雷羿突然想到曲逸旸之前所提的「恶作剧」,可惜没时间跟人问
仔细点,就怕大脚一踩后自己也得跟着倒霉,他可忘不了灰砖红砖的教训,万一冯倩死心眼情有独钟就爱那项布置,他
岂不得陪着遭殃?
再挨了近半时辰,雷羿心头的那把郁火已是旺到快要顶上生烟,自己这头打得辛苦,那家伙居然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戏
看了大半天?他怎么不记得立过不准插手的规矩?
开玩笑,他奉行的可是「事半功倍」的懒人法则,都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这份上还讲什么一对一的大侠仁义?他
雷羿可不是那些老学究,要死了还在之乎者也,不过他也不屑开口求人就是了。
求人不如靠己,已经杀得火起的需羿再不犹豫地直掠刚才曲逸旸刻意避开落脚的地方。
猎猎衣袂声紧随在后,大力踏下机关的同时雷羿反身出链,将后头追至的红影刻意一拌,借力在空中一折后如流星赶月
般直扑曲逸旸静立所在。
不管是怎样的天崩地裂,那家伙站着的地方总该比较安全吧。
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端地是俐落漂亮,然而——
愣愣地跟对头的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