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华金的眼袋隐隐发暗,应该是相当严重的没休息好,怪不得思考人生都如此消极。
正因他会成长、有思想,并不真的是什么“玩具”,所以才需要更好的呵护和保养,该上油、该放风、该充电、该海阔天空,一个都不能少,磕破了皮要赶紧修补,心里堵了个小塞子也得赶快拔掉。
闵丘语重心长地开导他:“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不是要找个空气好的城市,带你妈换个地方住么?你想想,记得吗?”
“记得。我说的是广义上的打算,你说那是狭义上的,不冲突。”华金兴致萧索,“以后……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闵丘:“怎么不知道的?咱俩不都说好了吗?找个小医院,啊,上个班,每天高高兴兴地混一天,下班回来买菜做饭。”
“哪里又冒出来了个你?”华金惊诧:“你以为我说了这半天都在说什么?”
“你自己过也是过,带一个我怎么了?”闵丘也惊讶——说过的话说完就忘,华金说讨厌人的小屁孩不就是他自己了么?
他虽不是华金的双亲,但如果健忘的是华金的话,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讨厌。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小地方不一定水就浅、是非就少,没我在,谁向着你?是不是?”
“……”凝视了他几秒,华金翻了个小小的白眼,眼珠朝天花板转了一个圈,好像把本就不大的此间世界全都从他眼睛里挤出去了,最后落在闵丘脸上,无奈地笑着,含义不明地嗤了一声,“嘁。”
“我说的对吧?”看他的眼睛会动、会眨了,一抬眸如朝阳映波,金粼海潮皆入其中,闵丘总算觉得他们的谈话没那么不知所谓莫名其妙,好歹自个儿说的话往那人心里小走了一圈,而不是像买东西问价一样,嘴巴出、耳朵进就完事的萍水相逢。
闵丘正过来脑袋,郑重道,“咱俩一起。我保护你。”
“保护???”华金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撸起袖子来跟他比划,“不用。我现在说的打算,是长期的,明白吗?不是具体某一两年或到读研的事,而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过安静的生活状态,今天决定完了,就一直沿用下去,一直到我老得考虑不动这件事为止,都不再因为纠结这件事浪费时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别人生活在一起,我……”
闵丘打断道:“那我能是‘别人’吗?”
厨房安静而狭小的空间把说话的人声回荡放大数倍,他们之间每说一句话,闵丘就仿佛看到了一颗沙滩上的充气塑料球在二人之间打了个来回。里面不但有个“叮铃铃”的铃铛增加趣味,还灌了一点儿清水用来防风,乍一接触,总是先摸到那一丝冰凉,让他忍不住看到球快到了于是扒掉上衣用胸口将球抢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