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停手。”他一声轻喝,手中阵法急变,挡下萧翎攻击,反将他卷住抛到一边。
萧翎满头大汗,面色通红,用剑支撑着站稳,疑惑地看向他。
“你的剑意不对劲。”萧允眉头紧蹙,眼中利光上下扫视,仿佛要将他洞穿。
萧翎一脸茫然:“什么?”
“是谁教过你青冥剑法?”
“……”
一阵沉默。
“是谢子寻?”
“叔父!”
萧允紧盯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轻易从他脸上读出惊慌,这神态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他目光幽深,又看了萧翎一眼,转身回到书房:“进来。”
“所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萧翎点头,在萧允开口之前截住他话头:“叔叔,你听我说。”
他已经镇静下来,思维清晰,之前想好的说辞也派上了用场。
“我原本打算找机会告诉你们的,没想到您先问了出来。”
萧允没什么表情,颔首道:“你说。”
“我喜欢他。”
萧允眼神微冷,却没有打断他。
“叔叔,我遇见他的始末,您想必已经听说过了。”
“的确,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已经溺于情爱。”萧允说着,忽然顿住,凛声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位身怀异香的朋友是他吗?”
萧翎知道他想偏了,意图辩解:“是他,但是……”
“是如何?是你从那时便对他上了心?”萧允面带愠怒,轻斥道:“我告诫过你多少次,青冥内部混乱,我们不能搅进去,即便是华阳也需慢慢撇清,你倒好得很,两年前你还没有开始主事,就已经和清阳的次座搅在一起,我说的话你上过心吗?”
“我和你父亲在东洲,你胆大包天到将我们的耳目都封住,自作主张和清阳结了盟,还把华阳的人都赶了出去,将陆安然得罪得彻彻底底。”
萧允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把砚台扔到他脑袋上的念头,继续说道:“什么都做完了你知道写信去问我们了,好吧,先斩后奏就罢了,萧氏未来是你做主,我和你父亲都想,你将来要做家主,萧氏会走到哪里已经不由我们掌控,所以你父亲什么都没说,他连骂你一声都没有。”
“他甚至还觉得,你敢违抗他的命令坚持自己的意愿,已经很值得夸赞。”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子寻。”萧翎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翎儿,我都不敢信。”
“叔父,我本来也不仅是为了他。”萧翎既不惧也不恼,平平稳稳地说:“您说得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加上您的推测,并不是事实。”
“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事实。”
萧翎一条条解释:“青冥的处境您清楚,外有玄象宗和玄机阁,内部又纷争不断,如今看来,两宗分裂,势在必行。”
“您希望萧氏能在清阳和华阳之间保持中立,可是这如何能够办到,且不提萧氏与青冥亲密,隔岸观火令人寒心,即便萧氏只是个无干的家族,此时最不该做的也是置身事外。”
“乱局之中,正是拼搏进取的好时候,如果什么事都不参与,什么麻烦都不沾,固步自封,拘束不前,那就是不进则退!”
萧允想说什么,又被萧翎堵了回去:“我知道您和父亲都明白,你们只是做了和我不同的选择,我不能说你们做错了,你们也不能说我就一定错了。”
萧承和萧允已经没有过去的锐气了,比起争夺利益,他们更倾向于保存家族的固有实力。或许柔情真是刮骨刃,有彼此陪伴着度过安稳岁月,便不愿再去风浪中翻滚。
“这些话我在给你们的信中说过,如今再说,只是想告诉您,我确确实实认真地考虑过了。”萧翎停了一停,顺势转过话题:“至于为什么选择清阳而不是华阳……两宗首座之战就在两三年后,您觉得苏子京能胜吗?”
“你继续说。”
“他在之前的内乱中受了重伤,后来又杀上玄机阁,听说也不是完好无损,即便彻底治好了伤,修为减退总是不可避免的,而陆安然呢,他可什么事都没有。”
“因此这一战,苏子京必败,我听说他已经择定了新的宗门驻地,看来也是有所预计。”萧翎说着,对清阳首座更多了欣赏,“正因为清阳会败,所以我才选择了它。”
“华阳胜了,可以留在本宗,成为青冥嫡脉,可他们不得不应对玄象宗寻仇、提防闳溟暗算,魔族最近又有了动静,作为正道之首,他们也不能不顶上,若是与华阳结盟,我们在有收获之前,必须先付出精力帮他们收拾这乱局。”
“更何况,支持华阳的势力那么多,华阳必然不会依仗我们,就算真有天下安定华阳登顶的一日,萧氏也未必会有多少回报。但是清阳,可再没有第二个强劲如萧氏的盟友了。”
萧翎说了许多,萧允听着,慢慢有些出神,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萧翎说的这些或许都没错,每一条呢理由都很充分,可他靠拢清阳的主要原因绝不是这些。
他的争雄之心和谢子寻,谁为主谁为次,多半不是他说的这样。这些话和谢子寻半点都不沾边,却把他对谢子寻的执着表露无遗。
“翎儿,”萧允忽然出声打断,“你之前说,本来想主动和我们说明,我和你父亲回来已近一月,你和清阳次座的故事都听了几个版本了,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说?”
萧翎张开嘴又闭上,重复两次,终于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