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跟体力透支很相似,不同的是,炎红清晰地知晓自己体力还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而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有点急躁,徒有力气却不能发泄的感觉像是被塞进坚硬的龟壳里,难受而窒息。
她刚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缓过气来,但在抬头的同时却发现那女人身上的火已经熄灭了,一头长发被烧了个精光,露出了一张只有一道血盆大口的脸。光滑得如同小和尚的后脑勺……不对,这就是后脑勺。
炎红有些吃惊地看着那女人后脑的伤口,像是被刀活生生切开般,血肉模糊。
“卧槽。”这信息量略大,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先后退两步,而正是这个反应,竟然还救了自己一命。
在炎红忙不迭地后退时,突然从那道伤口里射出两团黑漆漆的东西,直接打在她身前。炎红一看,发现石板路面上竟然被烧穿了两个大窟窿。
——这是什么东西?
她在震惊中连忙看向那个女人,却正好看见一只白花花的手从那伤口中破出。
后来杨白向于乐坦言,他们家祖业庞大,好几代人一同延续,什么都不缺。但奇怪的是一直以来,家族里无论生多少个男孩,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一个。
“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于乐问她。
杨白沉默了一下,也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我们家有点特殊,如果第一胎女儿没有夭折,那第二胎的儿子就必定会保不住。反之也一样。”
“那……”
“据说当年我妈生我弟弟时,有个算命的老婆子给了一个破解的办法。多亏了这个办法,我弟弟才活了下来。”杨白解释。“所以我估计他们认为因为我平安长大了,所以才会让弟弟遭罪吧?”
于乐翻了个白眼,皱着眉看了杨白很久,随后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看你不顺眼了。”
“嗯?”
“因为你就这点不知真假的话而认命的态度让我很不爽。”她面无表情地说,随后偏过脑袋,又加了一句。“但是,即便如此你竟然也会为了我而得罪那个一脉单传的弟弟。”
——因为如此而让人格外不爽。
杨白愣了愣,哼了一声却扬起嘴角笑了。
当然,她们之间的对话炎红当时并不知道,她那时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一个纤弱病态的少女身躯从杨白妈妈后脑勺的伤口中钻出。慵懒而漫不经心,如同从睡袋中醒来的旅人,只是那个睡袋的样子和材质都并不是那么舒适。
“啊呀。”
少女一脸乏味地看向炎红,眼眸竟如同晚霞般流光溢彩。随后那病弱的身躯舒展开来,脊背处展开两片透明的翅膀,随后收拢消失不见。
即便出现的时间很短,加上近乎透明,但炎红还是敏锐地认出了那应该是飞蛾的翅膀。
杨白的妈妈如同泄气的轮胎般软绵绵倒在地上。而从她体内诞生的少女也完全分离开来,开始往炎红的方向走来。
“……”炎红不敢轻举妄动,伸手刚要掏出第五张符咒,忽然看见那少女哎哎哎地摇了摇手。
“你再拍就要躺救护车了喔。”她的声音很柔软,总让炎红觉得像谁,但一时间又想不出。
——知道符咒和产生的副作用,看来是一种熟悉驱魔人的东西。
但如今除了符咒,还有什么能够对付她的方法吗?炎红皱起眉飞快地思考着。
而少女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勾起嘴角笑道:“你怎么会需要对付我的方法呢?”
说着竟然朝炎红张开双手似是请求拥抱,神色柔软。
炎红反而一怔。“哈?”
“你主动过来的话,说不定我会温柔地杀死你。”
少女话音刚落,炎红已经毫不犹豫地拍出了第五张符咒,一团明火炸开后,她眼前一白,就往前倒去。
但不幸的是,在她倒下时,却被谁从身后一把抱住,一阵带着麻痹感的呼吸落在耳根。
“我说过,你主动一点我说不定会温柔地了结你。”少女柔软的声音如同不停游窜的鱼,化作空气穿过炎红的皮肉骨骼,依附在神经末梢。“如果不是的话,会很痛的啊。”
她说着,冰冷到近乎要冻伤炎红的手指就滑进了衣服里,准确找到了那道猴子留下的伤口,不费多大力气就整个撕开。
炎红浑身一抖,那硬物嵌入皮肉的触感过于清晰,近乎一种凌迟的折磨。
——会很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