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严肃道:“罪臣想问殿下一件事情,还请殿下认真回答。”
在场诸人都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人士,并在意他言语中的冒犯,空诸饶有兴趣的道:“将军请问。”
古渡的眸子炯炯有神,他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还请殿下可以为罪臣解惑,皇上既然已经派了泽皇子来到南疆作督军,又为何会下了另一道自相矛盾的旨意,让殿下您来到浮光城?”
空诸神色晦暗不明,浅灰色的瞳孔深邃的反射不出任何光亮。她勾唇笑道:“那将军就为何不能觉得,父皇是担心浮光城内的百万百姓,但是因为之前撤军的旨意已下,君无戏言,所以他只能暗地里派我过来察看察看情况。或许他听到了浮光城内的状况之后,怜悯之心顿起,真的会派兵来支援浮光城呢?”
她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古渡,语气说不出是喜是怒:“也或者将军是认为,我的令牌是假的,父皇的口谕也是假的了?”
古渡也跟着起身,不卑不亢的躬身道:“罪臣不敢。殿下的身份不假,罪臣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但罪臣是想,自从殿下离开魔都之后,罪臣并未听到什么消息,称陛下下达诏书召殿下回宫。罪臣也没有听到什么关于隐世宗族进宫朝拜的趣闻。按理说,殿下此时应该还在极北之地,就算是陛下秘密将您召回魔都,但现在这样的时刻,您也应该是在宫中,而不是在危险的南疆、十死无生的浮光城。罪臣想请问殿下,如何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是在质问我吗?”空诸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神淡然,既没有权威被人冒犯的愤怒,也没有谎言被人戳破的心虚。她的脸色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
古渡躬着身子,保持的之前的姿势。他依旧是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罪臣不敢。”
“古渡将军,你的胆子真大。”空诸语气平平的叙述,其他人都只是静静看着两人的交锋,一句话也没有干扰。
“多谢殿下夸奖。”古渡的声音古井无波。
两人都是隐忍的高手,比耐性,比心计,谁都不缺。半斤八两,棋逢对手,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情况。
空诸微微一笑,不比古渡面对她时对未知的揣测不安。她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心里有底,就不会感到有所畏惧:“古渡将军,我也不就跟你隐瞒了。确实,我回来的消息皇帝并不知道,我所说的什么皇帝口谕,也全都是假的。”
古渡的呼吸窒了窒,几乎要失态的直接出声打断她的话。假传圣上口谕这样的事情,她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必然是有所依仗。他根本不想去猜测这依仗是什么,一个皇女用皇帝来称呼自己的父皇,还是那样带着不屑的语气,她的所想所图,几乎要呼之欲出了。可是就是她这样直白的话才更让他担心,她能这样对他说出来,肯定是有办法让他不能把这事对别人说出来,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对别人说出来。
“古渡将军,你是个聪明人。一个新兴的王朝,和一个正在快速腐败的王朝,你会选择哪一个?”
“一个会马上灭亡,一个会慢慢灭亡,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聪明人都知道选择哪一个。”古渡心底如明镜一般,虽然知道这话可能会激怒眼前人,可还是忍不住咬牙回答道。
空诸摇头叹息:“将军,刚刚我才说你是个聪明人,你现在怎么就糊涂了呢?”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他不能给你的,我能给你。他不敢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是说……”古渡看了眼身侧坐着的严峰,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这位皇上的心腹居然也会背叛皇上的原因了。
“古渡将军,我并不想要强迫你立即作出什么决定,我想要你们心服口服的选择追寻我。告诉我也告诉你们自己,我是一个值得你们尊敬的上位者。你也并不需要向我做出什么保证,你只要在这段时间里看清我们的举动,然后作出自己的选择就好。”
这番话并不只是对着古渡所说,同时也是空诸对着严峰说的。说完这些话,她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淡淡道:“古渡将军,还请坐下。我们接着讨论刚才的话题。我想听听将军对这场战事有什么看法。”
古渡从思索中清醒过来,他沉吟片刻,好好斟酌了一番自己的语言,才道:“我总感觉,这些骷髅士兵其实并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情绪,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被某些人操纵着的。”
知情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空诸眸子闪过一抹光亮,她们都没有想到,一个什么传说阵法等等东西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居然能够如此敏感的发现这一点。
“它们确实是被人操纵着的。操纵它们的,是一个被称为亡灵术士的上古遗族。”
“上古遗族?”不止是古渡意外,严峰也不怎么清楚也其中的一些话语代表的意义。空诸这才发现处于不同世界的她们双方,交流起来是何等困难,无奈之下,只能一点点将事情给他们从头讲起。
这一讲就直接从正午讲到了黄昏,预言师一族的历史漫长,加上他们偶尔发问的各种问题,一解释起来就越解释越多,时桑等人还不时补充两句,才算勉强解决了两人的疑惑。不过看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然还是有不少疑问未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