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自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短刀回过神扭头望向来人,发现是刚才去送东西的压切长谷部后,便没太在意地转过头,边晃着腿望着空荡荡的庭院。
“主公。”压切长谷部望着心情似乎还算不错的少年,语气隐隐带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时间到了。”
短刀晃着的腿顿了顿,他转过身来,“什么时间?”
一听这话压切长谷部便是一愣,本以为今天少年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次一定会老老实实把药喝下去,没想到又成了平常的样子,压切长谷部可以肯定,只要他现在提一嘴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之类的东西,少年肯定又变得歇斯底里。
压切长谷部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一些普通的药而已,前段时间您不是得了伤寒吗,这会才有些好转还需再吃几顿。”
见短刀狐疑地看着他,压切长谷部立刻将手中的水杯和药物放在他的面前,缓声催促道,“主公,趁着水还温着……”
“我没病。”
面前的少年突然出声,压切长谷部心下咯噔一声,连忙扯起有些僵硬的笑容说道,“您在说些什么呢,不过是治疗伤寒的药而已,快,过了时间就不好了。”
“……”短刀微微眯起眼,静静地盯了他一会。良久,他端起水杯,捏起放在一张纸上的药粒随手往嘴里一扔,凑近杯边喝了一口水后,吞咽了一下。
压切长谷部见此,悬起来的心不禁缓缓放下。见少年皱着一张脸,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一拍手。
“在下马上为您取来蜜饯。”说罢,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周围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短刀望了青年消失的地方片刻后,微微偏过头,将含在嘴中有些融化了的药粒吐了出来。
白色的小药粒掉在深棕的土壤上十分明显,但短刀没有鞋子,穿着白袜子不方便踩在地上,犹豫了一下,他半身趴在廊道边,伸长手臂试着用手在地上挖个小坑埋了它。
这时,突然有一道声音自身后上方传来。短刀猛地一惊,扶在廊道边缘的手瞬间打滑,整张脸眼看着就要贴向地面时,一双手突然握在他的腰间,没有费半分力气轻松地将短刀调了个方向。
短刀一脸懵地撞向来人的胸前,心脏还因为方才险些发生的意外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下意识抓住了面前人的衣襟,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对方的扣子给弄开。短刀平定了一下心绪,刚要抬起头看向来人,面前的人的胸膛便微微震动了一下,耳畔传来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
“您在做什么呢。”
声音似乎有些无奈,短刀愣了一下,立刻推开面前的人,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去。
短刀露出高冷脸,一脸平静地望着对面黑色短发紫罗兰眼眸的少年。
“没做什么。”
来人正是药研藤四郎。
药研藤四郎沉默地看着状似一脸平静的少年,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廊道下的一处地面后,他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您到底打算这样下去到何时。”
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药研藤四郎轻声说了一句,随后突然伸出手拉过了短刀藏到身后的右手。
短刀的指尖上仍旧沾着些许泥土,药研藤四郎垂着眸一言不发地拿出口袋里的手绢,细细地擦去了上面污秽。
远处传来压切长谷部的声音,药研藤四郎动作微微一顿,松开了短刀已经干净的手,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压切长谷部赶了过来,因为刚才是在拐角,他并没有看到药研的出现,此时见短刀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禁有些疑惑。
端着盛有几颗蜜饯的碟子的手不禁动了几下,压切长谷部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迟疑,声音带着干涩地叫了声。
“主公……?”
少年没有反应,压切长谷部心下一沉,刚要犹豫地轻轻碰一下少年时,却见他身子猛地惊了一下,随即一言不发地突然冲回了房间。
压切长谷部端着小碟子,清晰感受到了面前因为少年的行动而带起的风。周围骤然安静下来,良久,他不禁有些泄气地垂下了肩膀,沉默地捧着小碟子离开了。
*
短刀突然冲回房间是有原因的。
猛地拉开房门,短刀刚进房间就被脚边的软垫绊了一下。然而,来不及呼痛,他立刻扑向壁橱,拉开了门,往其中的角落里钻去。
壁橱很大,下面一层都可以当做专门用来睡觉的地方了,所以短刀爬进去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他推开身旁的被褥,往角落里一看,一眼便看到了之前被自己扔进来的刀剑。小心翼翼地避开刀剑,短刀试着往更深处爬时,指尖却突然触碰到什么硬物,他先是一愣,随后顿时一喜,连忙摸着黑抓住那个东西,挪着身体开始往外蹭。
原主似乎患有抑郁症,而且隐约有加重的趋势。
短刀翻开了从橱柜角落里找出来日记本,大致扫了一眼第一页后发现记录的都是一些繁杂琐事,而且似乎并不是这边世界而是现世的事。
仔细读了一两句,里面就有好多短刀听都没听过的话,再往下看,通篇的哥哥长哥哥短。短刀挤了挤眼睛,费了半天劲才从成篇的话语中抠出了那个哥哥似乎是个审神者的有用信息,又接连往后翻了十几页,内容又恢复成一些很日常的记录了。
“……”
原主还是个兄控……
摸了摸绷直的嘴角,他收回心思又往后翻几篇,然而,日记记到手中最后一天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