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感受到气氛的古怪,左右张望一下,强笑道:“若是没有别的大人出价,那这……”
“你去将夏皎姑娘请出来,”司徒毓将一千两的金票放入她手中:“这便是你的了。”
见旁人没有反对,老鸨便欢欢喜喜地叫人去了。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司徒毓身上,却没有人敢率先出声。一时间,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林继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以保证在这样的距离下,没人能够突起伤害司徒毓。
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上了台,在台中间凝立不动。司徒毓眼睛一亮,快步上了台,向那女子走去。林继跟了几步,便留在了舞台边缘,手按配剑,警惕地看着那女子。
“千金买一舞的,便是公子?”女子的声音很冷。
司徒毓双手负在身后,笑吟吟地道:“在下不想买姑娘的舞,只求姑娘解下面纱,让在下一睹芳容。”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女子面色更冷,没有答话。
“难道千两黄金,还买不来姑娘这一块面纱么?”司徒毓的目光自始至终便未曾离开她。
女子沉默片刻,微闭上眼,缓缓伸手,去解面纱。
“且慢。”司徒毓忽阻止道。
“公子还有何要求?”女子口气中颇多不耐。
“姑娘不必解了,”四目相投,司徒毓的神色片刻间便黯淡下来,眼中满是失望与沮丧:“在下已没有兴趣看了。”说着转身下台,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继愣了片刻,忙快步追上去,两人一道离开了紫月楼。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均不明白司徒毓此举究竟何意——花了千金想看花魁的样子,她要解面纱了,她却又没兴趣看了?果真是个喜怒无常、难伺候的主儿。
女子素手僵在半空中,过了许久,顿一顿足,转身离去,任旁人如何呼唤,也不肯回头。
唯有老鸨怀中揣着那一千两的金票,笑得连皱纹也露出来了。
一千两黄金,今日可真是吉日啊!
第十五章 各表一枝
紫月楼的雅间中,唐赋与李昀之相对而坐,而跪坐一旁为他们斟酒的,竟就是那白衣蒙面的花魁夏皎姑娘。
“昀之此番回京,准备待上多久?”唐赋持杯笑问。
“许久未曾见到爹娘,心中甚是想念,自是要多待一阵。”李昀之亦报以浅笑:“今日这紫月楼中,可上演了一出好戏。”
“想不到女皇也会到这种地方来,还为了花魁一掷千金,”唐赋看了夏皎一眼:“皎儿可当真了不得。”
夏皎眼中闪过薄怒,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我不明白的是,女皇为了夏姑娘如此大手笔,最终却为何不顾而去?”李昀之把玩着手中玉杯:“莫说是她,就连我也对夏姑娘面纱下的容颜很是好奇呢。”
夏皎冷瞥他一眼,低下头去为他斟酒。
唐赋哈哈一笑:“皎儿这块面纱,也不知是长安多少男人的心病,如今就连女皇也被吸引而来,皎儿果真魅力不凡。”
“唐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夏皎冷冷地开口。
唐赋对她的冷淡也不以为意,啜了口酒,道:“龙师竟跟在女皇身边,这倒让我诧异不已。”
李昀之道:“龙师随在女皇身边,不是好事么?”
夏皎淡淡地道:“女皇对林家猜疑甚重,此番让林继入京,正是要以她为质。女皇让她做龙牙军副统领,已是别有居心,决计谈不上善意。”
唐赋含笑接道:“如今女皇微服却让龙师贴身护卫,岂非奇怪得紧。她对龙师大人,当真就如此放心么?”
李昀之耸了耸肩:“女皇陛下的心思一向复杂得紧,谁也甭想猜透。小时候一起读书,我可没少被她捉弄。”
“你也算是与女皇接触较多的人了,你不妨猜一猜,她对龙师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女皇猜忌林继,这是一目了然之事。然而从私人感情上说……”李昀之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女皇与先皇一般,只好女色,怕是不会将林继看到眼里。”
夏皎突然插口道:“那林继,不也是个女人么?”
“你我都知道,可是女皇不知道。”李昀之道:“女皇此刻,多半是将林继当作了玩具。哪一天她玩腻了,便是林继逢难之时。”
夏皎眼中满是对这女皇的不赞同:“司徒皇族如今仅余女皇一人,她就算喜好女色,将来也不能不立皇夫,而令司徒家绝后。”
李昀之呵呵一笑:“绝后不好么?司徒家亡了,你们也就不必再背负这沉重的一切,为司徒家守着江山了。”
唐赋摇了摇头:“皇夫只怕还是要立的,只是以女皇的性子,这皇夫决计不是什么美差。”
夏皎斜睨着他,忽嗤笑道:“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是最有希望的皇夫人选,天保佑这‘美差’不要落到你们头上。”
唐赋失笑道:“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无聊,列出了那所谓的军、政、商,三方面的名单。周朔也就罢了,他迷恋女皇已久,若是做了皇夫,天大的折磨只怕也甘之如饴。你我二人就……”
李昀之的神情很是微妙:“我不会成为皇夫,周朔也不会……皇夫,只能是龙师。”
夏皎想起今日台下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心中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