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的事。”永璋伸手理了理永玑蹭乱的衣领:“我原来病中无事,除了看棋谱自己和自己对弈,便也只有看这些话本消磨日头了。”
“好在现在三哥身子越来越好了,想来没什么心病了,是不是?”永璋手指划过他脖颈,永玑往后一躲,“好痒!”
“当心些!你也不怕摔下去!”永璋拉住他,瞪他一眼,“自然是没有了,皇阿玛虽然待我平淡,我却比大哥好多了。永玑,我额娘那里……”
“永玑!你过来!”和敬支着车窗,冷冷的扫了永璋一眼,“你过来,陪我说会话。”
永玑向永璋眨眨眼:“三哥方才要同我说什么,等我从大姐姐那回来再说吧。”
永璋微笑着应下,永玑拨马回转后他脸色就阴郁了几分。和敬的性子比永玑厉害许多,他能求永玑看在他面上对额娘不加为难,却不一定劝得住和敬。
钻进马车见和敬与和薇正在下棋,永玑就笑:“大姐姐又来了,三哥可是告诉我原来二哥在的时候,大姐姐缠着二哥下棋,结果下不过还耍赖不依呢。和薇格格要小心了。”
和敬看他一眼:“你倒来笑话我了,不知是哪个在信里写下棋下不过老三,跟我说下棋好没意思呢,后来又巴巴的寻了一套玉质上好的棋子,说照着棋谱练了许久的,又是哪个?”
永玑夹过一枚棋子放在手心:“我哪里敢笑话大姐姐呢?只不过大姐姐欺负和薇格格,皇叔下回不肯带小九出去玩了可怎么办。”
“倒叫旁人来看看,传言里天人一般的太子爷不过是贪玩还贪吃点心的娃娃。”和敬拉过和薇的手拍了拍,“你不要管他,回京便和你阿玛说他欺负你了,让你阿玛给咱姊妹两个出气。”和薇只是拿帕子掩唇笑。
“大姐姐,小九从不敢取笑大姐姐的,可饶了我吧。”永玑挨着和敬坐,绕过和敬拿了桂花糕吃,“皇叔还好说,我是怕永璔又要给我甩脸色看了。上回找回了和薇格格没有告诉他,到现在还不肯同我说一句话,我可不敢再招惹他。”
和敬把整碟递到他手里,又倒了杯茶放到他手边:“小永璔性子一直如此,那也是你纵出来的,你且看看他敢不敢在我眼前这么使性子?”她说着自己都笑出来,“可该你自己受着。”
拨开了车窗的纱帘,永玑看了看没有永璋的身影,大约是回马车了,才放下帘子回话:“莫说永璔不敢,就是纳克楚家最最闹腾的福康安,也是不敢的。对了,大姐姐还没见着福长安吧?那孩子可惹人疼。”
“你原给我写信时不是说,福康安很像纳克楚?”和敬眯着眼看他把帘子放下来,“纳克楚性子稳重,福康安肖似他,又怎么会闹腾?福长安,我见过一回的,皇阿玛很喜欢。”
永玑把碟子放回案上,捧着茶慢慢喝:“福康安眉眼极像纳克楚,只是这性子么……想来战场上不是这样子,平日里的做派,啧,可称一句‘纨绔子弟’。今年春还从我这要走了一只金雕,听说炫耀了许久。八岁上了战场的人,回京出门还坐轿子,我笑话他武将里从没有这样的,他可好,将四人抬轿子换成了十六人的……”和敬与和薇都笑起来。
永玑陪着和敬,心里却一直疑惑和敬明明同和薇处得不错,又为什么要特意把他叫进来呢?不过和敬不提,他就只是陪着说些趣事。
三哥又是要同他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微服出巡确实很有意思。永玑一直长在宫闱,出宫也并不算多,从没见过四九城外景色。
乾隆虽常常微服出巡,见着青山绿水还是很有兴致。一时兴起,要去爬山也是有的。山并不是太高,不过树木长势极盛,又多是松柏,郁郁苍苍,不见秋意。
从山路缓缓走下来,永玑一边听和薇背一些前人写山色的诗,一边时不时扶一把永璋。和敬陪在乾隆身边,含笑听和薇背诗,却不时回头看永玑。乾隆跟着回头看见了,倒是夸了永玑几句体恤兄长的话,傅恒闻言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永琪和小燕子落在最后。
山下,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入目极开阔,是一大片草色微黄的平原,没有绿草如茵的生机,却别有苍茫之感。乾隆站在水边看了一会儿,说今儿就在这用膳。
虽然周围没有村庄,但是皇帝说要做的事,手下人自然是要想办法办妥的。和薇说方才看见附近有几户农家,可以去买些食材,借些碗碟。小燕子突然开口说要陪和薇一起去,永琪便说两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他也跟去。傅恒和鄂敏则带着海兰察去赶马车过来,说是马车上还有些干粮、糕点和酒。
永玑想着永璋身子本就不好,刚又陪着爬山,心疼他劳累又怕他在乾隆面前不自在,就拉着永璋同坐在乾隆身边。
乾隆对他这样的行为却很满意:“小九,‘为君,位天下。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之主。’所以朕带你出来看看这天下,然而知之可也,事不必躬亲。你很好。”
太子眨眨眼,他本意不过是担忧三哥,怎么皇阿玛想了这么多?
和敬拍拍永玑的背:“皇阿玛别夸他了,他还有得学呢。”
“大姐姐说的是,儿子还要请皇阿玛多多教导呢,将来能做到皇阿玛十之一二,就能在史书上留个好名声了。”永玑弯着眉眼,遮掩起眼底的思绪,面上只作景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