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白这番话说的疾言厉色,振地有声,像个雷一样直接将君臣二人劈傻了。
贾相国首先反应过来,手指哆嗦的指着他的脸喝道:“晏大人慎言!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晏修白没理他,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对着皇帝说道:“陛下也曾雄心大志,想要收复山河,否则也不会和蒙古联手灭金,如今就甘心一直被蒙古压在头上欺凌?若无大宋相助,金朝又岂是他一个蒙古能够灭的掉的?如今蒙古翻脸不认人,屡次找借口犯我边境,陛下就真的能忍得下这口气?!”
皇帝也开始哆嗦了,要说气,怎么可能没有,毕竟是蒙古背信弃义在先,最后反而要他低头装孙子,他当然是气的,可气也没用啊,国力弱小,只能仰人鼻息,皇帝表示他也是没办法。
“晏卿。”老皇帝声音都不稳了,连连说道:“这事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要是落到蒙古人耳中,又是一场天大的风波,你就容朕再多活几年吧......”
皇帝的畏惧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晏修白暗暗叹了口气,道:“臣惶恐,不是臣逼您,是蒙古人在逼您,逼我大宋!”
“此次臣北上招揽逆军,更是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蒙古人早就暗中整顿兵马,只等时机成熟,就会大举来犯,淮上这次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也是因为暗中探到这个消息,想要先下手为强,打乱蒙古军的部署,给朝廷留口喘息的时间,逆军虽然猖狂了些,却都是宋人,心里还是向着大宋的,这也是臣这次的招揽能够这么顺利的最大原因。”
晏修白明里暗里对着燕长生的军队好一阵夸,但此时此刻,皇帝已经听不到了,他整个人都被蒙古即将出兵南下的消息阵傻了,他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苍老的脸上恐惧害怕,最后拉着贾似道的手说道:“你听到没!听到没?!你不是说已经把蒙古人给搞定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贾相国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犯怵,等着晏修白道:“晏大人,事关重大可不能乱说!你有没有证据?!”
“臣自己就是人证!臣北上亲自看到的事情还有假吗?!”晏修白说的理直气壮,事实上他也算不得全部胡诌,北边的情势复杂,燕长生和他大略讲过,蒙古人也确实有南下之心的,只是被燕长生横插了这么一脚,这时间恐怕就要往后拖延一下了。
恐吓完了,看着六神无主的君臣二人,晏修白打算给颗甜枣,道:“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原本那玄甲军统领是要和臣进京面见陛下的,却被臣劝阻了。”
他声音平缓,起到了一定的安抚效果,皇帝勉强定下心来,道:“那晏卿是什么意思?”
“玄甲军骁勇善战,玄甲军统领更是武功高强,是将帅之才,所以才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连下唐蔡邓三州,连向来善战的蒙古军都拿他们没辙,所以蒙古可汗才会想要利用陛下来铲除这个心腹之患,陛下难道就甘心乖乖的当蒙古可汗手里的这把刀,就没有过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老皇帝有些懵。
晏修白循循善诱道:“蒙古人为什么要借陛下的手来坑死玄甲军,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对付不了,连他们镇守在北边的大将都折了进去,玄甲军就像是钉在他们身上的一根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偏偏一时间又奈何不得,这么好用的一个能让蒙古人吃大亏的军队,陛下不想着好好利用,却想顺着蒙古人的意将其坑杀,岂非让蒙古人白白占了便宜,与陛下,与大宋有何好处?一点的好处都没有!”
那双浑浊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皇帝颤声道:“你是说,你的意思是利用淮上的那支玄甲军,对付蒙古人?”
晏修白颔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可那是蒙古人!”说话的是贾相国,他的手依旧在哆嗦,现在抖的更厉害了,“蒙古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老弱皆兵,那什么玄甲军再厉害又怎样,区区几万人的军队怎么可能是蒙古人的对手,到时候一旦失败了,触怒了蒙古人,蒙古铁蹄一旦南下,受苦的就是天下百姓,陛下三思!”
“相国大人!”晏修白厉声道:“大人年纪大了吗?耳朵不好还是记忆不好,刚刚听过的话转眼既忘?别说什么日后蒙古铁骑一旦南下的话了,是他现在已经要南下了,如果不是玄甲军在中间阻拦了一下,现在边境已经开战了!”
“更重要的是,玄甲军接受招安的事你知我知陛下知,臣刚一进京就来面见陛下了,没有透露出一点消息,就算日后玄甲军真的败了,那又怎样,与我大宋没有丝毫干系,蒙古人更加怪罪不到陛下头上,最多就是玄甲军太过猖狂,我大宋也拿它没有办法而已!”
晏修白巧舌如簧,直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能说过,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十分假里掺了五分的真,直将皇帝唬的一愣一愣的。
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晚饭是被皇帝拉着留在宫中用的,一个下午的游说不是什么用都没有的,相反,收效甚大,他这个原先在京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三品官员,已经入了皇帝的眼了,这也是他想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