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尤苏醒的时间比左岸预想的要晚一点,整整半年才从塔里出来。在这半年里,左岸一直将镇魂塔随身携带,每日观察它的迹象,只为耐心的守候里边的人。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左岸觉得十分漫长,陆尤却觉得只是一瞬。其实他早已恢复神志,半年前他虽然命悬一线,身边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的。本来只是惊诧和些许感动,但是随着灵魂慢慢修补融合,失去的记忆也逐渐回拢,他的心变得有些复杂。
即使在梦里已经见证过曾经的一切,画面真实详尽,但始终还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观看,感情的投入也非常有限。如今灵魂完整的自己变成了真正的‘陆尤’,过去的事情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秦越的一往情深让陆尤感到非常大的压力,如今他又为自己变成了这样。实话说,陆尤的心里很不好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时间陆尤走进了死胡同,与自己僵持不下。想要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蜷缩在镇魂塔里胡思乱想。
若是前生的陆尤,怕是会从此安之一隅,愧疚的度过往后的日子。但是如今他毕竟认识了左岸,这个霸道冷静又腹黑的赖皮天师。受他潜移默化的影响,陆尤的性子开朗了很多,既然已经回报不了秦越的感情,那么再怎么纠结也无用,还不如出去和左岸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救回秦越呢!秦越不顾一切的拯救自己,自己也一定能找到办法救回秦越,无论希望多么渺茫,自己也应该去尝试。
何况这许久不见左岸,也甚是想念。陆尤身随心动,从塔上直接飘了出去。与此同时,左岸正坐藤椅上看书,听到陆尤的动静,翻书的手指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一下。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看书桌上的镇魂塔。陆尤因左岸的反应错愕了一下,这也没多久啊,难道左岸不记得自己了?还是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出来了?
陆尤收起手脚,悄无声息的飘到左岸背后,坏心眼的想要吓他一吓。嗯,是挠他胳肢窝呢,还是蒙住他的眼睛呢。算了,左天师脸这么厚心这么黑,一定不怕痒的。蒙他眼睛又容易被暗算,陆尤沉思片刻,最终勾着脖子把嘴巴凑到左岸耳边,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准备一声大喊。但是还没来得及呼出声音,左岸突然偏过头来堵住了陆尤的嘴唇,将陆尤的吼声生生压在喉咙里。这种挫败好似生气时用力跺脚,原本坚硬的地板却突然变成了棉花,一脚踩空的无力感。
又被他骗了,陆尤愤愤的朝左岸的嘴唇咬去。左岸似是预知了陆尤的心思,嘴唇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又转过身去,仿佛刚刚的轻柔一吻只是错觉。
“左岸,你混蛋!又占我便宜!”陆尤不依不饶的赖到左岸身上,扒掉他手中的书扔到一边。陆尤觉得很不开心,本以为出来后左岸会很热情的嘘寒问暖,再不济也会关心两句。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站到他的身后,还这样不闻不顾,至于刚刚那个吻一定是他色胆包心,见色起意。
“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左岸依旧不温不火的样子,一手环住陆尤的细腰,一手将他的脸捧到近前,眼神颇为冷淡,似乎望到了陆尤的心底。面无表情的左岸看着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贴着脸颊的手掌温柔有力,如同捧着珍宝。
“你,你怎么知道?”陆尤讪讪的笑了笑,刚刚愤怒的火焰立刻转化为心虚。
“呵…”这个笨蛋,他当自己是傻子吗?在他苏醒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见他不愿出来,知道他心中所想,亦不愿逼他过紧,才纵容他在塔中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
陆尤问完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左岸的修为那么高,这点事情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他明知自己已经醒来,还耐心的没有催促,怕是也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陆尤心中非常感动,也不矫情的直接窝在左岸胸口。耳朵靠在心房的位置,静静的聆听着熟悉的心跳声,这种温柔安宁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恍惚。此刻陆尤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是好久不见,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想他。
“左大哥,我们…”伴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姑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杏眼微瞪,朱唇轻启,似是十分惊讶。陆尤稍稍离开左岸的怀抱,看到那个姑娘怀中抱着雪白的一团,正是小白无疑。小白见到陆尤开心得直往外蹿。挣扎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姑娘的注意,只见她一把揪住小白的耳朵,紧紧按在怀里。
“啊,那个…你们忙你们忙,我先走了。”陆尤和左岸还什么都没说,门便从外面合上了。
陆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左岸的姿势非常暧昧。左岸躺在藤椅上,而自己正扑在他的怀里,从门口看来就是自己正压着左岸为所欲为,难怪刚才被人误会。陆尤唰的一下从耳根红到耳尖。今时不同往日,自灵魂变得完整之后,情根也终于恢复正常,七情六欲乃是天道lún_lǐ,自然躲不开喜怒哀乐的浸染。
陆尤害羞的躲在左岸怀中,任由他占尽便宜。但是几个呼吸后,陆尤猛的抬起头,灼灼的盯着左岸。
“她是谁?”自己才半年没出来,左岸什么时候和这个女子走得这么近了。还左大哥呢,小白也乖乖的让她抱,要知道小白向来不会随意亲近别人的。陆尤心里有点堵得慌,语气上也恶了几分,然而这样气鼓鼓的表情让左岸笑得更加开怀。
“她叫卓漫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