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被单独囚禁在的一间帐篷里:一张床,一张由箱子搭成的桌子,上面悬挂一盏黑灯,屋内昏暗。他躺在床上,一分一秒从他身上碾压而过;桌子上是凉了的饭菜,和一柄寒光的勺子。他一睁眼,看见篷顶横面压来:喘气,胸口起伏。苍白的嘴唇,落叶般颤抖着。
次日,冷意,似刀吻。
海平面上,在灰暗的天色下,出现了隐约的,如同隐藏在黑色浓云后的,肮脏不堪的光亮。隐隐可见那远方的太阳的轮廓,海平面吃力地托住它……不堪负荷的浪潮,一涌
再涌……
姚飞摊开了地图,他的眼睛扫描着地形,最后定为在一个小点上,那是法尔斯大本营的位置。斯莱德一手撑在附近,凝神,最后他也没搞清楚姚飞的想法。姚飞看了一眼斯莱德,视线又回到了地图上——但重点却不在地图上。
“他们有两架飞机,停在这附近。”姚飞将手指放在地图上,指尖明确了位置。法尔斯营地位置离姚飞并不远。
“你有了主意。”斯莱德用陈述句问他。姚飞默不作声,摆出的是不置可否的姿态,而他却说“没有。”——这让斯莱德厌烦。斯莱德离开了地图,站在姚飞的身后,他背后挂着大刀,抱着双肩,他抬头看了看岛上的天色:天空呈现黑蓝色,微微明亮。
“已没有了时间,姚飞。”
奥利弗被两个雇佣兵架在中间,他走在平坦的道路上,却如同走在崎岖的山岗上,他几乎被架着行动。仍处于麻醉状态的沙朵在他身边,显然是被作为挟持他的工具。车辆载着士兵从一旁经过,车尾留下浅浅的车辙和漫天的尘埃。后面的士兵手持着机枪,擦肩而过。远方传来波动的风声,压低了荨麻和野草们,奥利弗看见一架运输型直升机在不远处,似乎刚降落……
法尔斯在直升机一旁等待着奥利弗,而奥利弗和沙朵先于法尔斯被扣押进机舱,他被推了进去。当玻璃窗外的景色从深绿色变为蓝色时,当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变为波涛汹涌而海风腥味凝重时,奥利弗才发觉自己正在被运送到别的地方。
直升机的旋翼搅动着似醒非醒的空气,而影子在大海上耕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直升机的速度逐渐减慢,渐渐停止,在海平面上泛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向四周扩大。
奥利弗听见后座的法尔斯的声音,法尔斯和他的主子通信,不过法尔斯说的尽是假话,例如:姚飞已经对他妥协。他显然擅长于制造谎言,足以假乱真,法尔斯表情冷漠而语气平稳,他泰然自若地看了看窗外的,正伸展四肢的大海。
那时从斯莱德的身边扑来一条正吸血的狼,斯莱德手起刀落麻利地将此砍成了两半。血的味道更让斯莱德坚定了——而一开始,斯莱德的态度是坚决的,以他的话来说,他的性格比姚飞更坚硬。他说:“r?(他特有的不带恶意的调侃)姚飞,去救他们。”——姚飞早已备上了弓。
他们像猎狗一般窜过长过腰身的野草丛,迅速潜入了法尔斯的营地:大抵因为头儿不在的缘故,雇佣兵们的头上弥漫着闲聊的烟雾,但巡逻的依旧,卡车如坚壳的虫一样,笨重地停在道路一侧。姚飞在斯莱德的前面,他清楚法尔斯把那两架直升机放在哪儿了。
“少了一架。”姚飞靠着卡车背后说,“他已经在行动了。”
姚飞:“这是架废弃的直升机,只能飞行,且不稳定。”
斯莱德:“不错,至少不能期待它成为战斗机。”
战斗的任务交给姚飞和斯莱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r 15 决战
r 15 决战
旋翼震动的声音持续不断,海面以直升机为中心泛着巨大的涟漪。大海向四面八方延伸自己庞大的躯体,奥利弗对着没有遮拦的广阔感到一阵震惊地眩晕,但他很快陷入了另一个情绪的泥淖。
奥利弗他曾经听姚飞说过:人鱼除了生存只剩下了爱情。
“法尔斯,他只是在利用我,而斯莱德一定让他归海了。”
法尔斯对“他”噗之以鼻。他的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因为某种自信而略挺直了身:“它会回来。”他说,“奥利弗先生,我会让你亲眼目睹这个奇迹:你将会是控制海洋的关键……”
奥利弗如坐针毡,一种愤怒悔意的交织网住了他,使他极度渴望毁灭(他捏紧了拳头)。他浑身发冷,又激动地发热,他听见“奥利弗先生”的字眼时,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在愤怒地作响,像某种微弱的爆炸。
“够了!”
法尔斯根本没有作答。他只是打了一个手势,雇佣兵站了起来,拖起了奥利弗,钳着奥利弗的手臂。机舱的门打开,两个雇佣兵将他推向门口,一阵狂风横空吹来,贯穿了奥利弗的头发,而头发凌乱。
他站在边缘,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头顶又是一望无际的苍穹,两座殿宇雄伟壮观,他似乎处于大海和天空的中心,他的心灵被震撼着,又被海风猛烈撕扯着并且痛苦着。他看见了远方的浪花,白色的浪花中的一点点鲜艳的色彩——鱼鳍。
拍打的海风看见海里的阴影,从遥远而来,从四面八方而来,悄无声息而至,鬼魅一般而至。法尔斯扶着机壁,探出了视线:
“海风让它们读到我们的消息。”
“那是群靠气味识辨彼此的海洋生物。”
一个影子在海面上一晃而过,奥利弗似乎认出了维瓦尔第的身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