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被生硬地掰开,洛荆言痛苦地摇头,「不能──」
洛荆言的嗓子沙哑,玄熹听不清楚,他凑近一些问道:「小言,你说什麽?」
「孩子……」
棉被下的双手紧紧护住腹部,洛荆言的身体蜷成一圈。
玄熹眉心发酸,「你担心孩子?」
洛荆言的头动了动,动作很轻、很小。
玄熹贴近洛荆言的耳边,再问道:「它动过了,对不对?」
就在这时,洛荆言肚里的孩子忽然跳痛一下。
洛荆言眼角忍不住掉下一滴泪来。一个多月前,这个小家夥头一次动弹,也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像小鱼一样地轻划水面。洛荆言以为是错觉,他并不清楚胎动是何种体会。他耐心等著,他希望孩子能再动一次,哪知这一等就是三天之後。直到最近,这个一直安安静静的小东西才渐渐动作起来。
洛荆言心里说不出滋味,一个孩子竟在他的身体里慢慢长大著,他无法对玄熹讲明,他是一个男人,他要如何对另一个男人讲述这种事情。
洛荆言心里发苦,头一次担心肚里的小小娃儿。
玄熹心疼的紧,他吻上洛荆言的脸颊,呢喃道:「药是玄昱留下来的,不会影响孩子的……」
「你病著,孩子一样会难受的。」
哄哄劝劝,洛荆言终於吃下三粒药丸。
烧总算是退了,但人仍是昏昏沈沈的。玄熹跟著著急,一会儿的功夫嘴上竟起了一圈的火泡,连说话都不敢用力。
就这样熬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马车来接,幸好玄昱仍在县城留宿,玄熹赶忙让人把他请了过来。洛荆言这个样子,应该不能赶路吧?
玄昱人来了,也给洛荆言看了脉相,确实像是玄熹想的那样,洛荆言的身子根本不宜赶路。
玄昱盖好洛荆言的棉被,「我看还是将养一段时间吧,他现在身子弱,舟车劳顿恐怕吃不消。」
玄熹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几天之後,洛荆言恢复了一些,一个人倚在床边,神色有些暗淡。
「你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玄熹握紧洛荆言的手。
洛荆言扯了扯嘴角,模样有些苦涩,他拉著玄熹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在动呢!」
蠕蠕的触感令玄熹惊的合不拢嘴,像是有什麽东西顶在他的手心,一下一下的。
「他经常动吗?」
玄熹傻傻的。
「算经常吧,白天动的多一些。」
「你怎麽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他──」
还以为这孩子有问题呢!
洛荆言苦笑一下,「我们不走了吗?」
「等等再说吧,你现在的身体……」
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关系,洛荆言这病来的突然,去的却是极慢。纵使玄昱是神医,此时也不敢大胆用药,只能小心谨慎地仔细调养著。
这样一养就是两个多月,天气回温,直到春暖花开。身上的衣衫减了,洛荆言的肚腹再也遮掩不住。毕竟也八个多月了,看著都甚有厚重感觉。
玄昱一直留在南湖村的附近,他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像个定心丸的角色。
「身体不适也是正常的,这麽大的肚子怎麽可能合适呢!」
玄昱这天过来,捎带留下一些药丸,「这是新配的药,先吃著吧。」
玄熹收好了,仍是不太放心,「他夜里常常抽筋、盗汗,每晚总要折腾两三回,有没有什麽办法?」
「听说都是这样的,如果、」
玄昱望著玄熹,「如果皇兄心疼的话,只生这一个就好了!」
明明是嘲笑,玄熹却无言反驳。他扁了扁嘴,一个人走到门口,玄昱也跟著一起。
「皇兄,你这是什麽意思?」
玄昱指了指後院的马车,辕驾牢牢套好,马车里厚厚的毯子铺了几层。
玄熹并不回答,只是凝视著前方的双眼隐约露出几分担忧。
玄昱皱著眉,在他眼里,他的皇兄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是怎麽了?
「小昱儿,等以後你就会明白了。」
玄熹叹了口气,什麽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了牵挂的时候,谁还能做的到不怕?
玄昱似懂非懂。
玄熹不强求,送走了人,他继续一个人站在院里琢磨。
洛荆言原本在屋里休息,等了半天也不见玄熹人影,心中放心不下,便撑著身子出来瞧瞧。
玄熹想的入神,对身後的动静置若罔闻。洛荆言只好走到玄熹身後,轻轻拍了拍玄熹的肩膀。
「小言,你怎麽出来了?」
玄熹被吓了一跳。
「外面天冷,你怎麽不多穿一件衣裳?」
玄熹说著就要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衫,洛荆言拉住他的手,问道:「你刚才想什麽呢?」
想的那麽认真。
「是斐信的事情吗?」
洛荆言又问。
玄熹知道瞒不过洛荆言,「或许是我想的多了吧!」
玄熹望著天空,「应该是我想的太多了。」
玄熹在玄门出生入死,他见惯了危险,他对危险的敏感程度要比一般人强出许多。玄熹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洛荆言的关系吧,他现在已经不是敏感了,他是草木皆兵!
洛荆言握住玄熹的手,玄熹的手心里竟有些湿汗,冰冰的。
洛荆言坚定地道:「我们回京城,现在就回去!」
玄熹双眼紧紧盯著洛荆言的肚腹。
洛荆言笑了笑,「我们运气一直很好的,不是吗?」
玄熹琢磨半天,终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