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他们被留在这看似和平安稳的一年里,再也不能跨入新的一年。
宁城向哨兵出示战区开具的证明,哨兵看过后眼眶一红,朝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直至车拐入转角,才缓缓放下右臂。
梁正站在病房楼下,眼中早没了昔日的凌厉,尹天牵着洛叶下车时,他低喃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洛叶很懂事,虽然急着往前跑,却始终不吵不闹,似乎知道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洛枫的病房在6楼,门外是执勤的武警,梁正向他们交待了几句,尹天和宁城就带着洛叶进去了。
见着洛枫的一刻,洛叶竟然没有扑上去,而是呜呜叫着,端坐在地上。
它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洛枫,大毛尾巴在地上“唰唰”乱晃。
它应该很高兴,但似乎明白不该跳上床去,像以前那样舔洛枫的脸。
尹天鼻子酸溜溜的,怎么也没想到洛叶会这么安静地坐着,好像只要见到洛枫就满足了。
病房里暖气打得很足,洛枫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薄的条纹被,两只手都在外面,左手正打着点滴。
他闭着眼,脸庞比以前消瘦,有几处已经经过处理的擦痕。
他还是那么美,像只是浅浅地困上一觉,很快便会醒来。
惨烈的战斗在他的身上落下多处致命伤,却没有忍心破坏他的面容。只有些许擦痕落在他的脸上,竟然丝毫无损他的英气。
梁正招呼两人坐下,站在床边唤洛叶,“过来,让他摸摸你。”
洛叶听话地绕到洛枫右手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前爪搭在病床上。梁正指了指洛枫的右手背,它立即将下巴贴上去,轻轻呜鸣。
尹天心脏抽了一下。
他从小就知道军犬通人性,却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军犬对主人的感情有多深。
洛枫毫无知觉,自然不知道洛叶来了。洛叶在他手背上贴了一会儿,又试探着拱他的手掌,见梁正没有阻止,几次三番后终于将他的手拱到自己头上,又呜了几声,旋即撒娇似的蹭起来。
就像洛枫正温柔地摸着它一样。
梁正将窗帘全部拉开,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洒进来,静悄悄地铺在洛叶与洛枫身上。
宁城也走过来,瞥见洛叶右手上一个小小的纹身。
以前他与尹天就见过,但此时才看清楚那是一枚红色的枫叶。
梁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是长叹一声。
尹天想起秦岳的欲言又止,没忍住问道:“洛队的家人……”
梁正沉默了很久,看着洛枫右手上的枫叶道:“在那里呢。”
他讲了一个故事,不长,洛叶竖着耳朵,好似自己也能听懂。
“那片红色的枫叶,你们也许认为是他自己。其实不是,那是他的妻子和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他很多年前就结婚了,女方叫红念,红色的红。后来红念怀孕,他俩提前给孩子起好了名字,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洛叶。”
“但是他没有等到孩子出生。”
“那年我们端掉了一个毒窝,逮了很多毒贩,当时媒体的保密意识不如现在强,一些兄弟被镜头曝光,其中就有他。”
“落网的毒贩奈何不了他,只能对他的家人动手。可惜我们那时都太年轻,警惕感几乎还没有培养起来。红念在怀孕7个月的时候没了,洛叶……也没了。”
“他消沉了一段时间,颓废得满下巴胡茬。你们能想象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吗?”
“后来他振作起来时干了两件事,一件是在右手纹上那枚红叶,红念的红,洛叶的叶,一件是断绝与所有家人的关系。”
“他不是西南这边的人,家乡在北方,所以父母尚未被丧心病狂的毒贩发现。为了断掉父母的念想,他甚至伪造了一份牺牲的文件。这种事听起来有违纪律,但是在特种部队里其实……并不难办到。”
“前几年他的父母去国外了,他才彻底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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