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傲慢而怜悯地睥睨众生。他们永远忙碌个不停,穿越人群,穿越荒漠,穿越那高不可攀的云层,还从不担心会坠落。
魏如枫早就习惯待在最安全、最平凡、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这些人群偶尔经过自己。
他一点都不想接近他们。
一旦离这群人近了一点,就会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生命在熊熊燃烧,而自己的世界却是被烈火烧过的贫瘠。
他不知热情为何物,也对世界没有好奇心。往后的人生里除了“循规蹈矩”四个字,恐怕也别无他物。
方亦慈因为喉咙干痛,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这才让魏如枫回过神来。
“啊,我忘了说,”方亦慈抚摸着自己的喉结,“我还有一个远大的目标,就是魏老师您了。”
那熟悉的沉闷感又占据了胸口,魏如枫皱着眉看他。
方亦慈那疲惫的眼睛里,还凝聚着最后一丝的深情款款,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然而就在下一秒,魏如枫看到方亦慈的眼睛黯然失色,光芒像是忽然熄灭了一样。
他看到方亦慈闭上眼睛,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38.
夏天的热浪汹涌而至,席卷了全国各地,连续十二天气象台都发布了高温预警。病房里开着冷气,通风口处响着轻微的气流噪声。
顾泉正在谨慎地挖一盒香草味的八喜,想把它抹在面包片上吃。然而的冰淇淋不知道冻了多久,坚硬无比。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勺子挤进缝隙里,再屏住呼吸,依靠杠杆原理一鼓作气,将那块凝固的冰淇淋舀了出来。
却不料力气太大,那块雪白的冰淇淋就瞬间弹到了床上。
方亦慈低头盯着那飞过来的不明物体沉思了两秒,把单薄的被单丢到地上,瞪了眼顾泉。
“滚出去。”他沙哑着声音。
他刚从长达十八个小时的睡眠里苏醒过来,手上还吊着瓶葡萄糖。医生说他疲劳过度还犯了低血糖,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好好休息。
安望舒安抚他:“你可别动了胎气。”
方亦慈:“……你也滚出去。”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刚大起来,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方亦慈循着方向望去,看到魏如枫朝他走过来。
方亦慈给另外俩人使了个眼色,终于名正言顺把他们赶出去了。
魏如枫在床边坐下,抬头看了眼还有半瓶的葡萄糖,又瞧了瞧方亦慈有些苍白的脸色。
“感觉好点没?”
方亦慈点头,嘴唇微微张开了条缝,又紧紧合上了。魏如枫看他欲言又止,示意他有什么话就直说。
“您能不能离我近一点?”方亦慈试探性地问。
魏如枫看他一副大病初愈的可怜样子,也没法狠心拒绝,只好朝方亦慈挪了一点位置,依然保持着礼貌而安全的距离。
方亦慈看着他,忽然伸手勾住了魏如枫的手臂,用力地想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但方亦慈现在使不出多少力气,就算抱着胳膊也没办法让魏如枫再靠近一点点。
他不甘心地向魏如枫投去了恳求的眼神,语调瞬间软了下来:“魏老师……”
那撒娇似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任谁听都忍不住心疼。魏如枫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逾越了那空出来一块的距离。
于是方亦慈就顺理成章地得寸进尺,靠着魏如枫的胳膊躺下来了。
“生病真好,不管我提什么要求魏老师都不会拒绝我。”方亦慈轻笑着,头在魏如枫裸露的小臂上蹭了蹭,然后扬起脸看着他。
“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魏如枫蹙眉,“我希望你能赶紧好起来。”
“您在我身边,我自然就好得快了。”
方亦慈伸出手掌覆盖在魏如枫的手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蹭进魏如枫的指缝。魏如枫沉默地看着方亦慈手上的小动作,没有理会。方亦慈将手指收合起来,两只手看着像是牵在了一起。
手掌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让魏如枫有一刹那觉得心脏处好像爬满了蚂蚁,微妙得发痒。
他偏过头,这个角度低下来连方亦慈漆黑的睫毛都能瞥见得一清二楚,还有那一脸的倦容。
魏如枫忍不住提醒他:“做这一行本来就劳神费力,你也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休息。”
方亦慈安静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早就做好以后过劳死的准备了。”
魏如枫皱眉,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下他脑袋,嫌他又胡说八道。
方亦慈闭着嘴笑出声,把脸埋在魏如枫的臂弯。
“我有不能停下来的理由。”最后方亦慈的笑容渐渐散去,唇角向下恢复平直,喃喃道,“我必须要很努力才行……一旦停下来,时间就会变得更少。”
魏如枫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在自己手臂上蔓延。过了半晌,魏如枫又低下头看他,发现方亦慈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方亦慈怀里抽出,换上个柔软的枕头。病房里的冷气温度好像有点过低,他怕方亦慈感冒,便想伸手去拿对面桌子上的遥控器。
魏如枫的半个身子越过了方亦慈,就当他的手快触碰到桌角的时候,身下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方亦慈飞快地在魏如枫嘴角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没等魏如枫反应过来,他又悄悄说了声“晚安”就躺回枕头,重新闭上眼睛睡去。
魏如枫望着窗外下午三点的烈日阳光发懵。
方亦慈躺了一天就顺利出院,脸色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