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舍不得,对人有情。”
“伯遥善离间,陛下要中这计么?”
“激将没用,要么赶走,要么杀。”
方了之终于碰上个对付不了的人,于是哀叹一声,坐在御书房地上,两行泪流下,“你真要逼我杀了他的人,我做不到。若真是不喜欢我了,我便死在你面前吧。”说罢便要往那铜柱上撞。
容珏一惊,忙站起喝止,“住手!”
方了之哽咽道,“我无兄弟,伯遥对我有长兄之谊。他与我一齐长大,实在不能杀他的人,否则有违道义。”
容珏心头一动,走近将他拉起,“不杀就不杀,寻死觅活地做什么!”
方了之苦肉计演起来却是止不住了,眼泪直流,“你不喜欢我了,我活着无甚意思,我便是全指着你活着的。”
这话不同的人听便效果极为不同,一旁的凌彻便是鸡皮起了一身,万万没想到他主子居然听着还挺受用。
“谁说不喜欢你了。”容珏口一松,方了之便就坡下驴,“你不理我,我便每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寑,离死不远了。”
凌彻极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便是这种话也能说地出来。方了之却是心里恶狠狠回道还不是你给我招的事。
容珏见这人止不住的眼泪,终于心软,“行了,把眼泪收收,既然你这样为难就算了。”
方了之轻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的。”
凌彻一副涨了见识的模样,对这十数刺客在前而面不改色的方了之说哭就哭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而自己那阅遍美人生杀予夺在握的主子竟然能吃这一套,真不愧是一物降一物。
第50章 送礼
赵容珏对后宫平白多了个难搞的妹子很是头疼,但太后明着暗着让他宠幸武沐云,想到自己与母后达成过的交易,不得不应付着,许久没留方了之在宫中。方了之自知虽然苦情戏唱了一出,但容珏对自己身边仍跟着伯遥的人心怀芥蒂,便也不主动,等着这事儿慢慢翻篇。
被方了之捉回府的杀手便被好吃好喝招待了半月,被派来灭口的人半月里便死了三波。那杀手终于是明白了,自己是被方了之捉回来的饵。
酷暑日子终于过去,转眼快到七夕,眼看时间越拖越长,却灭不了口,这饵的主子终于吃不消手下的人越死越多,以箭传信,将一字条留在了“饵”所住的屋外柱上。
方了之亲眼见着这根箭从天而降,便是从府外后巷的食肆二楼射来,笑道,“终于吃不消了。连屋顶也不敢上了。”
那“饵”将箭从柱上拔除,展开那字条,登时大惊失色。方了之于是快步上前,将那字条取过,原是他主子不愿再损兵折将,让他要么逃出,要么自裁,若七夕之日还活着,便杀光他家人。那杀手默了一阵,就要将手上那箭刺入喉口。方了之瞬时银针出手,十来根银针刺入他握箭之手,便是一丝力也发不了了。
“你主子没让你非死不可啊。”方了之笑笑道。
“你能放我走?”那杀手显是被字条乱了心神,一心求死,毫无生志,说话声中尽是哀意。
方了之叹了下,“你若死了,你家人便没用了,没用的人留着做什么呢?”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可能,我守口如瓶,死了更不可透露任何事,他为什么要我家人性命。”
“既然你守口如瓶,什么也没交待,你主子又为什么派了这么多人来灭你的口呢?”方了之看着他笑道,“因为这行当,没有道义,只有规矩。你活着就是破绽,谁也不能保证哪天有你更在乎的事情逼得你开口,所以你必须死。”
那杀手看着方了之,等着后话。
“你主子既然容不得有破绽,怎可能真的放过你家人呢,谁能保证他们对你做的事一无所知,所谓灭口,那是要灭干净的,这是规矩。”
那杀手听了这话,怒吼道,“你把我抓回来,够毒的!你是什么人?”
“我刚才不拦着你,你死了,你家人便活不过明天。他杀不了你,才出此下策。”方了之从他毫无力气的手中轻轻拉出那支箭,“懂不懂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那人摇了摇头,方了之无奈,道,“回个信,若你家人死了,你便把知道的所有事报上京兆尹府。”
那杀手却面露惧色,显然不敢和自己主子做这个交易。方了之眉头一皱,“不敢?那我也救不了你,你去寻把刀自裁了吧。”
听了方了之一番话,那杀手方才一门心思的寻死之意却是无了,低声道,“可我若威胁他,从此江湖也无立足之地,从你这出去就是必死无疑,你还能保我一辈子么?”
方了之嗤了一声,道,“我没闲情保你一辈子,帮你杀了你主子倒是可能。”
那杀手楞住,“你说什么?”
方了之低声道,“一日之内,帮你除了他。”
那杀手面露惊惧与犹疑,不敢相信方了之这话。
方了之嘴角动了动,“你的命,和你家人的命,在你一念之间。”
那人在养了他半月的方了之与要他命的主子之间,抱着破釜沉舟之心,终于选择信了前者。
方了之说一日之内却还是谦了,信传出后,他派的人一路跟着那递信之人到了一处银庄,递信之人将字条交给银庄中的小厮,那小厮又出了银庄,进了处青楼。转了几手后,终于跟到了京中西南处的园子里。不到半柱香/功夫,园子里所有活口均被制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