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只不过这次,是诀别。
她走过空荡荡的院子,寂寂的冷风从中穿过,长百合的枝丫乱七八糟的挤在一起,花瓣落了满地。
坐在原来经常坐的台阶上,尘土飞扬起来,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团朦胧的雾气,仿佛还能看见他们生动鲜活的脸。
“弄弥儿,快来,吴大婶的飞灯就快要卖完了。”
“弄弥儿,这是哪里?”
“谁给我扔的雪球……”
她在虚幻里站起身来,就要跟他们而去。忽然顿住了,空荡荡的世界里,只剩她一个人。
深深的孤寂围绕着她,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苍老变化的感觉。面对命运巨大的□□,她这次,无处可去。所能拥有的,不过是惨淡的现实,和并不明朗的明天。
她的笑容萎蔫下去,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
“你看,这是什么?”
护耳摊开手心,粉蓝花朵发着微微的光,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又立刻晦暗了下去。
已是三日过去,她将自己困在这小小的百草堂内,面对如此变化莫测的世界,她只想永生躲在这里。
护耳道:“你难道想一直将自己关在这里吗?”
弄弥儿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
“这有什么不好,我在这里长大,生活,这里本来就是我该呆的地方。”
“水苏呢?水苏如今还痴痴傻傻,你不想救她了吗?她可能没有几日可活了。玄参师父失踪,你也不想去找他吗?”
这话重重的击中了她,她开始痛恨起自己能力低微。
不忍看她如此绝望,护耳忍不住道:“你放心,只要你想,我便会帮你。”
天边一抹微云,望着院中心事重重的两人。
她思忖良久,还是决定将水苏接回家。
她再次走进秦家楼,只见秦艽站在阁楼上,正呆呆的望着她。
两人终于不再对彼此跋扈,因为她们都失去了同一个人。于是,此刻,竟对彼此生出一番同情来。
檀屋外,弄弥儿正踌躇间,小环从远处走来,神情静肃,在她耳边低语了一会儿。
弄弥儿惊愕一响,默默的点头,便跟着她去了。
来到秦艽的金屋,只见那薄薄的身影伫立在黄昏里,像随时要飘散一样。
她的眼里灰败无比,好似没了任何希望。
小环拉住护耳的手臂,阻止他跟着前去。
弄弥儿走上前去,疑惑道:“你找我?”
秦艽没有回头去看她,盯着凫凫山,沉声道:“你看这凫凫山,这样美丽。从前我还未留意,难怪你们都喜欢去。”
遥想着曾经跟在鹿篱身后的自己,秦艽心里动了动,忽然发现,原来最大的悲痛来源于克制。
弄弥儿道:“是的,它一直都很美。”
“我听说,你这次来是要带水苏走,是么?”
“是的。你们照顾她良久,我心里感激不尽。”
秦艽顿了一下,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很讨厌她,可是看着她被关在铁笼里,那么可怜,又看着鹿篱这样决绝的样子,我竟然动了恻隐之心。我终于还是在爹的面前,保住了他。可是……”
“人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
秦艽转过头,发狠似的盯着她。她不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说他死了,他在她的心里始终活着,会永远陪着她在青鸟桥上放风筝。
秦艽忽然紧紧握着她的手,急声道:“我们真的可以救他。”
心里汹涌波涛,弄弥儿却还是淡淡道:“他死了,我们亲眼看见的。秦艽,你要相信我们所看见的事实。”
“不,他没有死。绝世灵草可以让他复活。”
秦艽神采飞扬,像是突然抓到了光。
弄弥儿呆呆的望着她,又见她指着指着檀屋所在的方向,疯狂道:“那些术士,抢夺的是阿卫偷换了的假灵草,真的灵草早就被阿卫换了过来。只要你听我的,我们就可以试试。”
她怔了半响,似看到一丝光芒。她听见自己在微光中说了一句:“好。”
檀屋内,秦风愁眉紧锁,偶尔会听到阿卫在梦里低低呼唤:“风,救救我,我不想去。”
他心如刀割,万般后悔。
那是少年时候,他被加冠为秦家楼的下一任继承者,阿卫被迫送去远方学灵术,两人用尽一切办法也勿能反抗,直至最终认命般,各自比着谁更狠心。
现在想起在那月夜里,他痛苦的挣扎着,欢喜的将绝世灵草送到他的眼前,他终于控制不住,泪崩。
黑暗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我不过是想和你一起活在这世上而已,你若不在了,我要这灵草又有何意义?”
“叩叩叩~”
秦风不耐烦道:“没听我说过,不许人来打扰吗?”
他随手拍翻了桌上的杯子,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是我。”
门外响起的是女儿秦艽的声音,秦风顿了顿。便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淡淡道:“是艽儿啊,进来吧。”
秦艽身后跟着弄弥儿和护耳,两人都恭敬的向秦风行了礼。
秦风道:“你们来做什么?”
秦艽缓缓道:“阿卫师父于他们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们想来看看他。而且,水苏是弄弥儿的师姐,也该回去了。”
秦风怔了怔,自己几乎都快忘了那楼中的女子了。也许是阿卫给他的打击过于深重,他的心里忽然对弄弥儿、水苏歉疚起来,还有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