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王钺息真的在全班同学的面前给他难堪,当面就撞出火花来。整个教室静悄悄的,顾勤抬腕看了下手边,一直等,一直等着。
王钺息心里想过先在同学们面前给他面子,但是,他更不会忘记,自己曾对顾勤说过,下不为例。
三分钟有多长,如果是抄作业,绝对算非常短,等车也不长,可是,第一名公然在教室里和班主任对视,直直对望了三分钟,这可是真的超出了普通学生的想象。
顾勤早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没给自己台阶,所以现在自然也不会给自己铺梯子,打破沉默的是彭进,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果顾勤和王钺息之间真的会爆发一场战争的话,他的确是导火索。他没有王钺息的本事和胆子,奥班的孩子,鲜少有真的懒惰到作业都懒得写的,他只是刚好那天犯了懒病而已,却不曾想老师和课代表居然会因为他冲突成这样。
彭进被那两个人的气场压到不行,鼓足了勇气才道,“顾老师,都是我不好。”
顾勤转过了头,看他道,“独立完成作业是对老师劳动成果的基本尊重,也是对自己学业的负责态度。做得不对,必然要罚,但是现在,我说的不是你的问题。”他转了目光,眼神变得无比严厉,“王钺息,骄傲也该有个限度。”
王钺息侃侃道,“我并没有要挑衅您的意思,顾老师,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顾勤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那请有傲骨的王钺息同学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对不起,这是你的疏忽。”
王钺息没办法说“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他的确是故意的。可是,身为课代表,故意把其他同学的本子放在急于要交作业的同学桌上,以此来暗示同学抄袭,哪怕他是第一名,他也没这个胆子跟顾勤说出来。
顾勤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两分钟了。”他快步走到王钺息身边,压低了声音,“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王钺息咬住了唇,他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他可以不受这个激将吗?
王钺息低下了头。
他是优等生,即使不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那种,可也绝对沉稳大气,意气风发,他在顾勤的办公室伸过手,低过头,可是,在班级里,他从来没有。
顾勤就站在他身边,安静等着,终于,在王钺息即将有所松动的时候摇了摇头,“学委,去把我抽屉里的条子拿过来。”
王钺息就好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猛地一抬头,“我自己去!”
顾勤就势让开了那条两张桌子间的通道。
王钺息在张开口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里,师生关系天然就是不对等的,他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和顾勤较劲说法律保护,但只要大庭广众,顾勤就是他的老师。他错了,他也是他的老师,自己刚才的顶撞已经过火了,再犟下去,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哪怕是平时最宠爱他的那些老师,顾勤今天当众敲了他,他们也只会在心里说说吧。可如果今天自己和顾勤闹出了笑话,那就是五班的笑话了。
“报告。”原来,他只是要让我看明白这一点而已。
“进来。”
还好,办公室留下的这几个老师并不很熟,王钺息打开了顾勤的抽屉。
乌沉沉的,端重,肃穆,还是那把小叶紫檀的戒尺。只是,戒尺上压着一张便签纸,峻拔的欧体楷书飞扬极了,“王钺息亲启”。
王钺息立刻展开了纸面,“这把是你的。板子,从我三联架的班主任夹子里拿。”
不知道为什么,王钺息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迅速地合上了抽屉,却偷偷把那张字条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他试着用自己地身子挡住其他老师的视线,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看他,王钺息像翻滚着一个烫手的白薯似的抽出了那根有点像指挥棒的细竹条子,飞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一想到刚才如果他不开口的话,顾勤就会让学习委员来办公室,他明明说的是抽屉——王钺息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是故意的。然后,王同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有一种感觉已经开始渐渐在心里落实,他对我,总是还有一份不同。
“报告。”再次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开始读书了。
顾勤等大家读完了整首古诗停下来,这才一眼也没有看门口地道,“进。”
王钺息进来了,他的左手里还攥着竹条子,往进走了几步,就到了顾勤的讲桌前。
顾勤放下了课本,看他。
王钺息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就是所谓名师的体罚教育,无关顾勤对他的欣赏,这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王钺息说服自己忘了他手里拿的是一根竹条,恪守着与师长交往的礼仪,双手递给顾勤,“顾老师。”
全班的眼睛都看着王钺息,王钺息觉得自己要被他们的眼神射穿了。
顾勤没有让他的难堪更多,很快接了竹条,“自己说,几下。”
教室里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顾勤眼睛一扫,一切归于沉静。
王钺息知道,已经输了,退无可退,好在这只是顾勤对一个不称职的课代表的提醒,而非和他之间的战争,“五下。”
顾勤握着竹条的样子和二十年前的老教师们一样,右手握着竹条尾部,左手虚虚扶着前端,他的眼睛并没有停在王钺息身上,只是语气如常地吩咐,“手伸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