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出错。”
王钺息觉得胸口有一股郁气,可真心发不出来,只乖乖伏下身子改了,“说明了时间飞逝,快手刘的命运将发生改变。”他不再用际遇这样的词,而选择了更通俗的命运。
顾勤在心里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确是俊杰。
“对吗?”王钺息又舔了下嘴唇。
顾勤看了一眼卷子,“满分了。”
王钺息舒了一口气,顾勤却又握起了戒尺,王钺息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明了,他看得出,顾勤这样的人言出必践,这二十板子跑不了。
顾勤却是道,“别人这样答,是满分了。你也这么写,我不满意。”
王钺息这会儿是真不懂了。
顾勤手里的戒尺并没有放下,反是静静望着他眼睛,大概是想训诫几句,预备铃却响了,顾勤就那样看着他,静静等着那长达四十五秒的音乐过去,这才一字一字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今天给你把道理讲清楚了。语文的东西和别的不一样,考135的人比考128的人就要整整高两个档次,这两个档次可能就是每一秒钟过几轮的思考和房子里几柜子的书。”他顺手拉了卷子过来,在他那句说明了下面画了条横线,写了两个字,“暗示。”
王钺息立刻把卷子抽了过来,又看一遍那句子,“暗示了时间飞逝,快手刘的命运将发生改变。”王钺息重新看第六段,想了差不多七八秒,“老师,我知道了。”
顾勤这才又指着他的答案讲到,“题目问的是结构和内容,你这样写也行——”
王钺息立刻道,“我知道了。有些拘泥了。”他边看边改,又将承接上文的承接改成了收束,“这样行吗?”
顾勤随手一抽,将答案递给他,王钺息看了一遍,“果然。”
“经典题目的答案也是很见功力的,所以,别觉得考试题没意思。”顾勤点评。
王钺息放下了卷子,再看顾勤,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
顾勤却已经拿了自己的试卷,“我还有课,没工夫和你耗了。在这站着,把这套题重做一遍,我下课过来批。”
王钺息眼看着他就要往外走,“二十分钟就够了。”晚辅导长达一个小时。
顾勤没回头,“罚站。”
——————————————————————————————
附:那篇要讲的题
一直想写篇贴近生活的,对孩子们有帮助的文,今天看到西小西不听话,有点意动。
这篇是教诫文,教在诫先,做了这么多年教学,写了这么多年训诫,把我的讲题的方法,答题的技巧写进去吧,很多看文的都是初中的小孩儿,也许在看文的时候,能真的学到一点,也就够了。
快手刘
冯骥才
人人在童年,都是时间的富翁。有时我呆在家里闷得慌,或者父亲嫌我太闹,打发我出去玩玩,我就不免要到街口,去看快手刘变戏法。
②快手刘是个撂地摆摊卖糖的胖大汉子。他有个随身背着的漆成绿色的小木箱,在哪儿摆摊就把木箱放在哪儿。箱上架一条满是洞眼的横木板,洞眼插着一排排廉价的棒糖。他变戏法是为了吸引孩子们来买糖。戏法十分简单,俗称“小碗扣球”。他两只手各拿一只茶碗,你明明看见每只碗下边扣着两只红球儿,你连眼皮都没眨动一下,嘿!四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只茶碗下边去了。
③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手指飞快地一动,把一只球儿塞在碗下边扣住,便忍不住大叫:“在右边那个碗底下哪,我看见了!”“你看见了?”快手刘明亮的大眼球朝我惊奇地一闪,跟着换了一种正经的神气对我说。“不会吧!你可得说准了。猜错就得买我的糖。”“行!我说准了!”我亲眼所见,所以一口咬定。谁知快手刘哈哈一笑,突然把右手的茶碗翻过来”咦,碗下边怎么什么也没有呢?难道球儿从地下钻进左边那个碗下边去了。快手刘好像知道我怎么猜想,伸手又把左边的茶碗掀开,同样什么也没有!只见他将两只空碗对口合在一起,举在头顶上,口呼一声:“来!”双手一摇茶碗,里面竞然哗哗响,打开碗一看,四只球儿居然又都在碗里边。四周围看的人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唏嘘之声。“你输了吧!买块糖吃就行。这糖是纯糖稀熬的,单吃糖也不吃亏。”我臊得脸发烫,在众人的笑声里买了块棒糖,站到人圈圈后边去,从此我再不敢挤到前边去多嘴多舌。
④他那时不过40多岁吧,正当壮年,精神饱满,肉重肌沉,皓齿红唇,乌黑的眉毛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他一边变戏法一边卖糖一双胖胖的手,指肚滚圆,却转动灵活。这双异常敏捷的手,大概就是他绰号“快手刘”的来历。我童年的许多时光,就是在这最最简单又百看不厌的土戏法里,在这一直也不曾解开的迷阵中,在他这双神奇莫侧、令人痴想不已的快手之间消磨掉的。他给了我多少好奇的快乐呢!
⑤我上中学后,就不常见到快手刘了。只是路过那街口时,偶尔碰见他。他依旧那样兴冲冲地变着“小碗扣球”。
⑥我上高中是在外地。人一走,留在家乡的童年和少年就像合上的书。往昔美好的故事,亲切的人物,甜醉的情景,就像鲜活花瓣夹在书里面,再翻开都变成了干枯的回忆。谁能使过去的一切复活?那去世的外婆,不知去向的挚友,妈妈乌黑的卷发,久已遗失的那些美丽的书,那跑丢了的绿眼睛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