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其实他早就想劝秦亦真去上学了,这么成天闷在家里性格都变得古怪了。
可惜事与愿违。
“我不要其他朋友。”只见秦亦真赌气地扔掉了手中的书本,直勾勾瞪着林络,“你也不准有!”
“凭什么啊!”林络第一次用那么大嗓门说话,声音都有些走调了,“我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偏要回学校,我再也不来了!”
林络的话多少带点赌气成分,但秦亦真却像被触到逆鳞一般跳了起来,扑到正欲起身的林络身上拽着他不让他走,林络也被气昏了头回手就是一拳,两个少年立刻扭打到了一起。
秦亦真虽然平时看上去病恹恹的,但发起火来却跟个疯子一样,连牙齿都用上了,偏偏林络又不敢跟他拼命,毕竟对方算是半个病号。
结果一番撕扯之后反倒是林络先败下阵来。
“不准走!”秦亦真气喘吁吁地按着林络,嘴唇发白,眼睛却红得吓人。
林络觉得这样子争执下去实在是没意思,便停止挣扎气哼哼地说道:“你拦着也没用,我回去就让我爸帮我办入学手续。”
“没用的。”秦亦真眯起眼睛冷声说道,“我爷爷早就和你爸说好了,除非你爸愿意把钱还回来。”
“什么钱?”林络一个激灵甩开秦亦真的胳膊,撑起上半身瞪着他。
秦亦真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林络虽然容易心软却不笨,立刻猜到了七八分:“我是你爷爷花钱雇来陪读的?”
“那是我爷爷和你爸的事。”秦亦真凑近林络认真说道,“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上课。”
林络攥紧了双拳,激动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突然气呼呼地把秦亦真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了。
林络一口气跑到犬舍,看到父亲正在忙着给一只生病的大狗做检查,犹豫了片刻又悄悄退了出去,走到犬舍旁边的围栏外蹲着。
白天林克洋都会把他负责照看的大狗关到这个用铁丝网圈出来的方形场地中放风,此时那几条被养的油光水滑的大丹正趴在地上打盹,旁边的白色杜高则百无聊赖地原地转着圈。
林络突然感觉身旁多了个人,他还在气头上,看都没看一眼。
“这些狗可真壮。” 秦亦真蹲在他身边,笨拙地找着话题。
“壮有什么用?明明是猎犬却被圈养在城市里,一点自由都没有。”林络情绪低落地回道。
“可是它们在野外会遇到很多危险和敌人。”秦亦真伸出白z嫩的小手揪着脚下的杂草,“在这里才会有人爱护它们。”
林络咬着下唇讽刺道:“哪有什么爱护?你爷爷不过就是心血来潮养的,刚开始还常来看看,这几年也就偶尔带客人来参观参观看个稀奇罢了。”
“……你不喜欢的话,我让我爷爷把它们放了。”秦亦真侧头说道。
林络被气笑了:“放了它们我爸就失业了!”
“也是。”秦亦真点点头,“那就让爷爷把它们送给我,这样你想怎样都行。”
“我不想怎样,我又不是狗。”林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我自己都没自由呢,哪有空管它们啊。”说完他直接走回自家的小屋甩上了门。
秦亦真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伸手抚上粗糙的铁丝网。
“大狗,你们不喜欢被关着吗?”他充满稚气地侧首打量那几条懒洋洋的猛犬,“可是你们是我家的狗啊,所以就得乖乖呆在我家,哪儿都不许去。”
“再说,呆久了就习惯了,对吧?”秦亦真咧嘴一笑,轻轻踢了踢脚下的碎石。
当天晚上,林克洋高兴地表示今年他就能把欠债还清了。
“估计就这几个月了,等还清了贷款我晚上就能早点回家陪你们了。”他在餐桌上愉快地宣布了这件事情。
然而兄妹俩却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之情。林络脑子里只想着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份非自愿贡献,却又开不了口直接质问父亲。至于林绎,她始终情绪低落地扒着饭,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好在林克洋喝了几两白酒,并没有在意儿女们的表情。
当天晚上,林络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了半天,觉得这件事既没法怪父亲,更怪不了秦亦真,毕竟当初也是自己同意的,如今总不能出尔反尔。
最后他只能认命地闷头睡去,做了一晚上奇怪的噩梦,梦里全是些微弱却刺耳的哭泣声。
虽然怒气已经去了大半,但面子还是要挽回一下的,所以林络和秦亦真冷战了好几天,可就在林络快绷不住准备和解时,秦亦真却在大半夜被送去了急诊,而且这次住了一周院都未见好转,主治医生直接建议他转到b市儿童医院做手术。
林络自秦亦真病倒后就没了脾气,天天跑去医院看他,在得知他要转院后更是一晚上没睡着,抱着被子看了整宿的月亮。
秦家管事当然知道林络和秦亦真的关系,去机场时便让司机带上了他,一路上林络都眼泪汪汪地攥着秦亦真的手,生怕自己的好友一去不复返。
等到秦亦真准备登机时林络的眼泪终于憋不住地往外流,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所以自觉丢脸地捂住了眼睛,生怕旁边的保姆笑话他。
秦亦真倒是很淡定,虽然坐在轮椅上的他脸白的像张纸,还是伸出满是针眼的手拽了拽林络的衣角。
“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微笑着说道,“要在家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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