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明回过神,疑惑地看向他:“怎么?”
赵启平被他无辜的神色看得越发心痒。他三两下解开系好的副驾驶安全带,倾身揽住谭宗明的肩膀,觅食的小兽般拨开他的衣领,在脖颈上啃了个清清楚楚的吻痕。
“啧!”谭宗明急得拨开领子想去看,奈何无论如何看不到。他对着后视镜折腾了好一会,依旧功败垂成。
后视镜被转着圈地调整角度,上面挂着的一串保平安的珠串跟着“噼里啪啦”地乱响。于是后视镜的反射光斑就像一只撒了欢儿的小动物,满车厢地四处乱碰乱窜。
谭宗明拧着眉头,对着后视镜摆弄了好一会领口,也没能完全把那枚吻痕遮上。他有点恼怒地看向赵启平,正对上一张眉开眼笑的脸。
“这等会让你爸妈看见了多尴尬。”谭宗明想教训教训笑得眉眼弯弯的赵启平,可是话到嘴边又改得绵软了些。
“他们尴尬了也只会怪我,对你抱着点歉意也能让你好过点。”赵启平道。
他说的这些是不假的,但他还有没说的。
他怕赵妈妈问他:你们两个谁在上面?
为了防止这种尴尬的问题,小赵医生明智地先一步给谭宗明烙了个戳。
谭宗明却恍若未觉。他挑了挑眉,猛地笑起来。
“这么心疼我啊。那你在这边再来一个?”谭宗明说着,指了指脖颈处对称的位置。
赵启平推开凑到眼前的大脑袋:“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门铃响的时候,赵妈妈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刚想去开门,又猛地回头,看着沙发上从报纸里抬起头的赵爸爸。
“说话有点分寸,不许吓着人家。”赵妈妈压低了声音快速叮嘱道。
赵爸爸扶了扶框架眼镜,无奈地看着妻子:“我什么时候说话没分寸了。”
赵妈妈想了想,没想到。
“总之平平第一次带人家来家里,你别问什么让人家尴尬的问题。平平也为难。”赵妈妈撇去了没想起来的旁枝末节,总结道。
“知道了。”赵爸爸连连点头,“快去开门。”
赵妈妈走到门前,有点紧张地拉了拉上衣的下摆,才转动门柄。
“来了!”赵妈妈招呼道,让开来,“哦哟,还带了东西哦!快进来。”
谭宗明拎着东西,点头打招呼:“赵阿姨,赵叔叔。”
“来了。”赵爸爸从容地站起身,黑框眼镜下一脸和蔼的笑,“坐吧。喝点什么?”他说着,指了指早就空出来的布艺沙发。
沙发上除了配套的垫子,还有一个墨绿色的丝带绣靠垫。谭宗明猜测大概是赵妈妈一时新奇的作品。
屋子的整体陈设与赵启平家风格类似,不过不尽相同。
这里的细碎物件明显多于小赵医生家,从十五元一张的景区照到一排红蓝嵌套的俄罗斯套娃,从沙发扶手上堆叠起来的茶花女和基督山伯爵到一个颜色鲜艳的塑料笔筒。无数小东西填满了家里能摆放的各类台面,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乱或无序,反而充满了让人心情愉快的生活气息。
新家都不会积攒下这些小玩意,而越是住得久的房子零碎就越多。
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和戒指一样,是一个个缠绵悱恻的承诺。
谭宗明挺喜欢这的。
赵启平跟着进来,也不多话,把谭宗明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熟门熟路往储藏室走。
赵爸爸已经从茶几下面拿了一个铁盒子出来。他指甲缝抠进盒盖边缘,一撬。盒盖打开,清润的茉莉花茶味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