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
陈清现在时常有这样的感觉。无论是就生活层面来说,抑或是内心世界。
不知不觉中,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被蔚蓝悄然替换了。从用完换上的另一个牌子的沐浴r-u,到衣橱里陆续更迭的衬衫花色。最近时不时会听到女同事的称赞:诸如你变帅了,诸如你的钥匙扣真有品味,等等之类。
陈清明白她们的恭维多是源於他的升迁,但你得承认如果不是你真有所改变,人家也不会这麽趋炎附势。也果然如蔚蓝所言,陈清走马上任,老张马上提出了工作调动。
起先陈清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可两个多月後的现在,一切如故,也就不那麽受煎熬了。而相对於生活层面的种种表现,陈清知道自己的内心也是起了变化的。
蔚蓝还是蔚蓝,一如既往的关心他、照顾他,偶尔打算干点出格的。虽然他拒绝还是拒绝,可那股子底气却是越来越弱。有些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那个意思。
时间就这麽匆匆流逝,弄得陈清越来越迷茫。转眼,妻子、女儿的痛逝就这麽过了一年半。上个周末他跟蔚蓝回家,母亲旁敲侧击的问他生活有没有什麽改变。陈清懂母亲那个意思,是问他有没有结识新的女性。
他能怎麽答呢,只能三言两语带过,诸如「暂时没想法」、「以後再说」云云。可要命的是母亲还偏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顺道看著蔚蓝说,你看他,老大不小,光知道给你添麻烦,自己不动动,等著你照顾他一辈子呢。
蔚蓝当时是笑了,但过後几天都不怎麽高兴。
陈清隐隐觉得自己该为此承担责任,肯定蔚蓝是希望他对父母说点什麽的,可是,你让他怎麽说呢?目前已经够荒唐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怎麽荒唐。他总不能对母亲说,我跟蔚蓝一起吧?
那不是纯等著……唉。
陈清每天都有些痛苦,那痛苦来自於对日後的假想和猜测,他深知自己是不可能和蔚蓝过一辈子的。没人允许他这麽干,就连他自己都不允许。那就不是他该有的生活。
「你说对吧?」对面客户提高了些声音,眼神专注的看著他。
陈清恍然回神,连连点头,「对,对。」
扫一眼手表 这一支是早前他过生日时候蔚蓝送的,推辞不得 将近六点,陈清提出请对方吃饭。对方却摆摆手说,「不了不了,还有些别的事,改天我做东。」
还有些别的事。还能是什麽别的事?准是女人的事呗。
这帮乡镇企业家口袋里有了钱,不搞别的就爱搞女人。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从电梯上下来时候挽著你胳膊的外遇?那真是个漂亮女孩子,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提著小包出了饭店,不知道到哪个商场消磨时光去了。
目送著客户往电梯间走,陈清收了合同等资料,刚想起身离开凯莱饭店,从旋转门处进来的两个人令他大吃一惊。
他是霎时间屏住呼吸并坐回软沙发上的。
蔚蓝,和那个他在相片上见过的金发男孩。
他比他想像的高,也比照片上帅气,并多了一副眼镜。绿色的围巾松散的围绕在他的脖颈上,映衬著他白人特有的肌肤质感,也烘托著他那双浅蓝的眼睛。他与蔚蓝热络的说著,眼里的亲密流露无遗。
陈清说不出那是个什麽样的感觉。
一方面,他想起身走出饭店,然後暗自松一口气 蔚蓝不缠著他才好,愿意跟谁一起跟谁一起,跟谁一起那个人也会很迷他不会离开他,他自己还落得一个清静,也不用成天跟床上与蔚蓝周旋。
可另一方面……陈清又在冒火。
我爱你。
你爱我个头!胡扯蛋!我惹了你不高兴你就跟别的男的一起,还是饭店!你不是说分了麽?这就叫分了?该不是回回都这样吧?而且我屡屡不让你得手,你是不是都这麽排解需求?
伪君子!
陈清眼看著蔚蓝跟那人进了电梯,电梯叮一声闭合。
出乎他意料的,他三步并作两步提起公事包就走到了电梯门口。他不安的调整著领带,然後眼睛死盯著电梯上升的楼层。那电梯停在了十二楼,电梯里除了他们没别人,那他们去的一定是十二楼。
来不及想,陈清就用力的拍了电梯按钮,凑巧,旁边的一部正在一楼。他想也没想就跨了进去,伸手就按了十二楼。他知道他离疯不远了,可他也没辙。他气得根本难以按捺。
电梯豁然打开,陈清出来,语言都没有思考好就拐进了楼道,正看到那男孩拿房卡开门,蔚蓝站在另一旁,手里是男孩的外套和背包。
蔚蓝没有听见脚步声,毕竟楼道里的地毯很好的消除了它们,但他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抬头一看……
还不等他开口,他就见陈清走了过来,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蔚蓝!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他的拳头挥的又快又准,马上就问候了蔚蓝的下巴。
「这就是你爱我是麽?我让你再睁眼说瞎话!」
一旁的ben完全惊呆了,他讲著标准伦敦腔的英文,绅士地企图跟他说什麽,可陈清不听,仍旧盯著蔚蓝。无奈,ben只得出手。
蔚蓝开口了,语速之快令陈清这个好歹混外企的也难以分辨出他的说辞,唯独只听清一个:lover。
ben松开了手,蔚蓝也按住了陈清的手腕,「你先放手,你严重误会了……」
「我误会?我误会什麽?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不就是你交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