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看到眼前这幅场景,终于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双手紧紧抓住胸口,青筋暴起,心脏像是被扔进绞肉机一般疼痛无比。当外科医生那些年,他见过无数比陆贺更惨烈的伤,转做法医之后更是面对过数不清的伤口,哪个不比陆贺的伤来得更重更可怖。可始终这个人于他而言是最亲密的存在,现在如此狼狈虚弱的躺在自己面前,他怎么还能控制住情绪。
谁又能承受得住自己的爱人满身伤痕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腐肉必须割掉。还好准备得比较充分,宿白易把能带的药和工具都装上了。将手术刀消毒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
包扎好后,宿白易去到刚才生火的地方将火灭掉,把柴火捡到山洞里重新生起火堆,又去附近找了几根大的木棍,削成许多差不多大小的小棍后,给陆贺绑在胸腹前后固定住,胸腰椎的上只能尽快去医院治疗。
给陆贺打了一针抗生素,宿白易撕下一块干净的纱布沾湿后替他擦拭干净身体,等他醒过来。
火光将夜里寒意重重的山洞温暖起来,宿白易坐在陆贺身边静静凝视着他。
血污下是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平日里明亮深邃的眼眸此刻安静地阖着,高挺的鼻梁上有好几道伤痕,不过都已经结痂。宿白易还是又重新抹了些药膏,他知道陆贺最在乎自己这张脸,只因为自己曾经童言无忌说了一句喜欢他长得好看,这人就变得格外保护脸面。
要是留下疤痕了,他会不开心的。
想到这,宿白易不由得轻笑起来,却又在下一刻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他俯下身子,轻吻着陆贺包着纱布的耳垂,小心抱住他未受伤的手臂,与他十指紧扣。
燃烧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声响,山洞里明亮又温暖,陆贺的体温在慢慢回升,宿白易蜷缩在他身边,感受着久违的平静。
☆、温情
宿白易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带他来到市里的福利院,爸爸和院长走在前面,妈妈牵着他的手,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易,以后家里就要多一个妹妹了,我们要好好照顾她,好吗?”
他记得当时特别开心地答应了妈妈,最后却带回了一个男孩,还比自己大。说好的妹妹呢?关键是到后来还是自己哭着要带那个哥哥回家。
大概是因为,这个哥哥长得比那些妹妹还好看吧。
小孩子总是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不过也不错啊,多了一个哥哥,就不用把自己喜欢的小熊糖果分给妹妹吃了,哥哥还会把妈妈分给他的糖果给自己,这样就有两份小熊糖果了。
第一天两份,第二天四份,第三天……
陆贺看见宿白易扬起的嘴角,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轻轻捏住宿白易的鼻尖,“梦到我了吗,笑得这么开心。”
宿白易被陆贺打断了美梦,破天荒地发了起床气,抱着陆贺的手臂又掐又咬。好不容易撒完气,才万般不情愿地醒过来。一睁眼就落入陆贺沉静安然的眼中,仿若美丽银河的星系,明亮旋转,这片他亲手编织的璀璨漩涡,浸满了层层叠叠的宠溺和爱意。
宿白易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心之所动,宿白易凑上前去吻住陆贺的唇,轻轻浅浅,柔情漫漫。
陆贺被宿白易这极少的主动瞬间撩拨起火,双手立刻抱住宿白易的头夺回主动权,辗转反侧。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彼此的连接处顺流而下,唇齿相依之间,漾出一片春情。
陆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一只手已经从宿白易的衣服下摆伸进去,被还有些凉意的手刺激到,宿白易瞬间清醒过来。
“啪——”
“哎哟!我都这样你你还打我。”陆贺被宿白易拍了手,委屈地朝宿白易嘟囔。
宿白易明知陆贺是装的,明知他是给根杆就能顺着往上爬的人,却还是牵过他的手,握着连一点红印都没起的微凉大手,轻轻揉捏着,“知道这样了还敢乱动,不想好了吗。”
陆贺身上绑着木棍不能随意乱动,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做什么,只好用仅能活动的两只手去闹宿白易,以慰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宿白易也不阻止他,伸手摸到陆贺前胸,稍微使了点劲往下按,“疼吗?”
陆贺知道宿白易要给他检查受伤情况了,悻悻地收回手,摇头,“不疼。刚伤到的时候我把追踪器取出来放在外面易拉罐里,然后就躲进这个洞里一直躺着,没有加重伤势。”
陆贺指了指侧腰和后背,“最严重的是这两个位置了,前面只是骨折。”
宿白易点点头,他昨天仔细检查过,初步断定也是这样。重新量了次体温,35.8度,还有点低,不过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他看了看洞外,天气晴朗,依稀能看到阳光,偶尔还有一两声鸟叫传来,“还有点低烧,你吃了药再睡一下,我去外面找点吃的回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止痛药和消炎药,喂陆贺吃下去。陆贺突然出声道:“你不是法医吗,怎么还懂打针拿药?”
宿白易在包里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开口:“我是从外科转到法医科的。”把所有的衣服拿出来盖在陆贺身上,便起身走出洞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两个版本,嗯。
☆、往事
宿白易拿着硫磺电棍在林子里寻觅,这方面他不擅长,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