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
在天气好的下午,小男爵喜欢骑着他的小母马在林间的路上美而其名的享受新鲜的空气。当出现浓雾或下雨天,小男爵则会呆在书房,一边用牧羊犬毛茸茸的肚皮暖和双脚一边享用下午茶,并不时地用稀奇古怪的问题去为难他的贴身男仆。
一般来说,布莱尔男爵会和小男爵一起共用丰富的晚餐,并过问小男爵的功课。小男爵沐浴过后,撒切会用大大的毛巾将少年还拥有着柔软线条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找来干净舒适的睡衣替少年穿上。
这时,和撒切越来越亲近的小男爵开始将历经一天学习后依然饱满的精力用在撒切身上,诸如——
“今天父亲说我长高了一些,可是我觉得他是在骗我,我还是没办法拿到书橱上面的书——你拿的到吗?”
“亲爱的主人,我也不行。”
“那我什么时候才会长的像你一样高?”
说这话的时候,小男爵光着脚踩在床上努力绷直了背脊,抬高手压在脑袋上比划着个高度。
“我想——或许您应该让厨房每天准备多一杯鲜奶。”
每天早上都会剩半杯羊奶的小男爵噘起了嘴。
……
清晨的空气清新怡人,空气中带着木柴燃烧的特殊香味,鸟儿在树荫间啼鸣,远离城市的喧嚣繁华,此时的静谧幽宁也显得格外难得。
撒切挠了挠睡得失去发型的头发,四肢格外酸痛的他用三秒钟想起昨晚出的少年,在第四秒彻底清醒。
天啊……脖子好痛,四肢也发麻。
撒切难受地呻吟,心想该不会鬼压床了吧。
在呆在卧室还是出去玩走走的选择中,撒切最终选择了后者。
撒切一边扭着脖子一边享受这个没有戏的早晨,他昨晚一晚没睡好,睡睡醒醒间总是梦到自己在给一个人端茶换衣的,太搞笑了,撒切心想,他可是“公爵”啊。
走到一个温室门口,玻璃做的外墙能清楚看清环绕在温室墙壁上的藤蔓,撒切推门而入生锈的门把在他掌心留下痕迹,温室里充满了浓郁的花香。撒切被飘散的花粉刺激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继续往深处走。
温室正中央用盆栽圈出了一片圆地,铜色的椅子摆在同色系的桌子两侧,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个人。那是个五官柔美的少年,少年略微仰头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曲线,白色的衬衫蕾丝边挡住了喉结,更让少年显得雌雄莫辩。
撒切楞在原地,心想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少年睁开翡翠般的双眼,眼中有着浓浓的郁色,他歪了歪头,扬起完美的微笑,用纯正的腔调说道:“早安。”
大约经过了半分钟后,撒切才像重启了一样:结巴道“早。”
青年的视线不由自主扫向少年包裹在黑色长裤中的修长双腿直到被金色牧羊犬压在肚皮下的双脚。
金色牧羊犬突然站起来,绕着青年不停地嗅,甚至抬起它毛茸茸的大爪子搭在青年肩上不停地摇尾,喷出的热气扑在青年脸上。
“温蒂很喜欢你,你可以摸摸它。”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全然没有把大狗叫回来的打算。
撒切犹豫着伸出手,手掌覆盖在牧羊犬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大狗的尾巴摇的更欢了。
在大狗的热情邀请下,撒切被咬着裤脚拉坐到另一把空着的椅子上。在撒切喝着少年递过的散发着热气的红茶,少年赞扬般的顺着大狗的背毛。
少年微微侧身,眼含笑意地,声音轻柔地说道:“我叫瑞尔·布莱尔,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撒切礼貌地回答:“撒切.克林,剧组的演员。”
瑞尔抿着甜美的酒窝,他说:“你是演员啊?真厉害。哦,希望你能原谅我昨晚的失礼,我很喜欢戏剧,也经常有关话剧的书本,虽然我的父亲一直不赞同我解除这些东西——”说话时,瑞尔敛起笑容,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十分的无害,“但是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城堡里,真是太寂寞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借此缓减我内心的恐惧。”
少年浮夸的说话方式和腔调在撒切听来觉得有些滑稽,但他身上同样浮夸的服饰和优雅的气质又令这份浮夸恰到好处,就像上个世纪装腔作势的贵族。任谁也不能对这样一个漂亮少年说不,撒切也是。
“不,没关系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唔……你的城堡很美丽。”
少年端起红茶,苍白的手指衬着来自中国净白瓷器,唯有指尖用力的地方显示出不健康的红,而少年同样透着不健康的淡粉色的唇在茶杯离开后留下了水样的光泽:“你能喜欢,我非常高兴。”
他们仿佛许久不见突然相见的好友,撒切也抛弃刚开始的可笑的害怕,发挥他幽默的聊天技能,气氛一时格外融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经纪人打来的。
撒切接起电话:“嗯……我知道了,好,我现在回去。”
瑞尔抿着嘴迟疑地问道:“你要离开了吗?”
撒切点头:“抱歉,我的经纪人有事找我”
瑞尔低下头:“那好的……再见。”
撒切咳了咳,不忍心看见他难过的表情,道:“有空的话,我还来找你,今天下午我很愉快,谢谢你。”
瑞尔立马抬头:“我也很开心,我才要谢谢你。”
瑞尔注视着青年离开的背景,再也没了笑容,他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坐在那儿,直到月亮升起,直到天也黑了,直到少年的身影与黑暗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