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虽然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病床上渡过,但无极门小公子的身份,却无时不刻不在伴随着他……直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
将身形隐蔽在附近的树荫下,冷清尘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一片高大的建筑,细冷的双眼中不停有什幺复杂的光芒流转,最终沉淀成了一片看不出究竟的浓黑,看起来深邃而辽远,让一旁的女子不住地将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眼神隐约带着几分迷离。
就在夕烟忍不住张开口想要说些什幺时候,却见那人削瘦的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波澜不惊,细长的双眼也平静了下来,一如既往的清冷浅淡。心中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正要收回视线,意外地对上那人移转过来的目光,只见那人薄唇翕动,竟是对她说出了这些日子的第一句话。
“先休息半日,我们晚上行动。”
当那清冽平淡的嗓音滑过耳畔,对着那双浅淡的眼眸,夕烟心脏跳动的频率不受控制地停滞了半拍,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席卷了全身,让她几乎怔愣在了当场。
冷清尘自然无心留意她的变化,说完之后,他便径自寻了处高树,将瘦长的身体弯曲在枝桠之间,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女子,好半天才回过了神来。
她恍惚地抬起头,当看到枝桠上那抹蜷起的身影,身上也是一股倦意袭来。
想来他们脚不沾地的连赶了几个日夜,是该困乏了。于是她也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躺下的时候,看着不远处那张闭目养神的沉稳面容,心头莫名一暖,唇边泛起了一抹甜笑,她满足地合上双眼,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是夜,灯火阑珊。
俩个诡秘的黑影,一前一后在错落的屋顶间穿梭。
夕烟紧跟着前方那人飘忽的身形,眼中不时流转过几分诧异的情绪。只见那人纵跃翻转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不带丝毫迟疑和停滞,好似对这门内建筑早已烂熟于胸,轻易避开了所有的守卫,直奔后山而去。
心里生出了几丝疑惑,但当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从容的面孔时,又觉得若是那人的话,这些似乎也没什幺难以理解。
眸中波光闪动,女子加快了体内真气的运转,跟紧了那人的步伐。
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到达后山之时,周围几乎已是漆黑一片,唯一透出些光亮的,是山阴处那座低矮的药庐,以及它附近的那一片独栋小院。
夕烟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那僻静的院落中。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男子,并未得到反应。习惯了男子冷淡的态度,她也不觉得如何失落。不过看那人目光的朝向,女子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心中却是有几分怪异,那小公子好歹是无极门主的独子,怎地被安置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直到这时,女子才意识到这次的行动有些古怪。
当时她虽听到了花落白二人的对话,却只以为二人是因为那小公子被送走一事产生矛盾。但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远不若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想来也是,花落白那人虽然心狠手辣,却并非嗜杀之人,能让他下达绝杀令,必定兹事体大。
不过事已至此,她再想下去也是多余,便看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再行应对。
总之,但凡那人有一点得手的迹象,她就趁机动手,将那二人诛杀便是。
女子如此打算着,然而当视线瞥见身旁那人冷硬的侧脸时,胸口却蓦地一跳。
眼神不自觉又是一阵恍惚,而就在这时,却见那人猛地一跃,竟是已然行动了起来。
夕烟当即神色一凛,连忙催动了真气,跟着那人飞上了屋顶。
小心地踩着脚下的瓦片,二人蹲低了身体。
刚俯下身,女子就隐约听到了屋中有人声传来。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在冷清尘的示意下,女子谨慎地挑开了一块瓦片,将视线投向屋内。
屋内灯火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个人影,围绕着床铺或坐或立。
“葛神医,冷小公子状况如何了?每天喝完你给的药后就这样一直睡,该不会就这样睡死过去吧,那神药该……”
说话的是一名高大的锦服男子,从女子所处的位置只能看清那人面床而立的半个背影,模样却是看不分明。不过……
总觉得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这样想着,女子不由皱起了眉。
“张掌门放心。”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那人开口之后,夕烟发现,不只是她,连她身边那一直不动声色的男子,身体竟也微动了下。
这让她下意识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出声的那人身上。
只见那是一名褐袍老者,说话时,那人干枯细瘦的手指还按掐在床沿上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
“这药小老儿已经研究多年,在小公子身上也试验了无数次,药效毋须担心。服药之后,由于血液浓度的改变,小公子会变得嗜睡,这是正常现象。再坚持几日,待小公子血液药性达到炼药所需,便可开始给小公子放血炼制神药。”
老者声音沙哑阴沉,还夹杂着丝抽气般的“嘶嘶”声,听着让人莫名觉得不快,而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更是让夕烟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毕竟也是善用毒蛊的高手,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夕烟很快调整好了心绪,沉下呼吸,继续观察屋中的情景。
老者说完之后,似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