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附近还有个公园,逛逛吗?”王德全问。
公园银装素裹,挂满冰凌,晶莹剔透,到处是家长带着孩子嬉笑打闹。
我专拣尚且平整的雪地,咯吱咯吱地踩脚印,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质问王德全,“我又没有地域歧视,你为什么不早跟你爸妈解释清楚?”
“干嘛要解释?”他不以为意,“不用管他们。吵吵闹闹,几十年都这么过来的。我妈看不惯我爸的事还多呢,说话土,老家穷,喜欢吃蒜,牙膏总是从中间挤,垃圾满了不知道倒。”
我“啊?”了一声,表示想象不能。
“嫌弃得要命,但是外人不能说一句不好。上次还是我小学的时候,有人嘲笑他乡巴佬,我妈找上门去,拿出中文系老师的文采,骂了对方半个小时,没一句重复,也没带一句脏话。”
我鼓掌,“楚女士巾帼豪杰,怼起人来想必英姿飒爽,可惜后生无缘得见。”
“其实我也没亲眼看见,是听人说的。”
“……哦,好吧。”
“但是看到你上次在ktv埋汰人的样子,我就想,跟她当年肯定是一模一样的。”
我后面的话顿时卡住了。
“所以,没有谁嫌弃谁,只有愿不愿意包容,过日子就是铁磨铁,人磨人,磨着磨着就是一辈子。”王德全咳了一声,“宝宝,我也有很多缺点,有很多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但是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他的耳根有点儿红。
“……搬来跟我一起住?”
66.
“然后呢?所以,你就这么拒绝了?”我妈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诶?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随随便便就答应跟人同居,会不会有点儿不自重啊。再说,我毕业以后一直在家里住,突然搬出去,怕你受不了嘛……”
主要还因为当时有个熊孩子,一直悄悄跟在我们身后,突然挥起树枝大喊一声,“哦哦哦!宝宝!你愿不愿意跟我来一起住啊!”一边嚷嚷一边连蹦带跳滋溜跑开了。
好耻啊,气氛都被毁得一干二净,这话题没法继续探讨下去啊。
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李美丽女士看起来已经要背过气去了。
“老杜!老杜你来扶我一把——”她抖着手,“你儿子,你儿子我是管不了了……”
我妈在我爸的搀扶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我,“老大不小,一点儿都不自立,还赖在家里啃老,我怎么早没看出他是这样的妈宝哟……将来还怎么有人要哟……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儿哟……”
“……”
妈你每个月拿着我给你的生活费不手软么?
说好的因为童年不幸经历对我百依百顺呢?
胳膊肘这都撇到八百里外去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鹅子了?!
“当然是,不管怎么样,妈永远是最爱你的,这不也是关心则乱嘛。”平静下来的我妈如是说。
第二天一早,我和两个行李箱一起被关在了冰冷的家门外。
66.
我又悲愤又有点儿小激动地打了个出租,报上王德全家的地址,投奔而去。他自己买了房子,平时跟父母不住一起。
一下车,王德全早早在大门口等我。
“阿姨打电话跟我交代过了。”他帮我拖起一件行李,“她说你生活作息不规律,让我监督你改正,省得哪天猝死,或者早早作下一身病。”
“诶,不至于吧。”我自己拉着另一件,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头发,“我只求别早早谢顶就行了。”
“那就晚上早睡,别老是消耗那点儿肾精。”
“不是吧,太难了,我的晚睡强迫症都已经病入膏肓了。”
“晚睡强迫症?”王德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放心,保证给你扭过来。”
当时我以为他是顺口说着玩的。
把我的东西安置在次卧,又出去买齐了一些日用品,我们就各忙各的事情了。春节假期快要结束,工作都要准备回到正轨。
晚上他做饭,清粥小菜,我把碗底刮得干干净净。然后一起刷了碗,下楼遛了弯,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然而一到十点钟,他真的残忍地把我从电脑前揪起来,强行断了i,赶我去卫生间洗漱。
多么心狠手辣呀,断了i!
我当然不好抗旨不遵。
……但我还有流量啊。
67.
等我刷完牙洗完脸,开着床头灯躺在床上偷偷看手机的时候,门突然咔嚓一下开了,王德全又神出鬼没闯了进来。
“手机好玩吗?你早早上床还有什么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表情。
卧槽夜袭得这么理直气壮,这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王德全啊?
我被抓了个现行,十分没面子,连忙关了手机保证,“这就睡,只是生物钟一时改不过来!”
“嗯,你不开始改永远改不过来。”王德全说,“别狡辩,赶紧睡,我看着你。”
看就看呗。
……
不对,他刚刚说啥?
说到这里观众朋友们,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想歪。
没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他是不是马上就要扑上床,强硬地按住我,邪魅一笑说“我、看、着、你、睡”了?
呵呵你们这些思想污秽低级趣味的人,面对一颗大医之心,能不能纯洁一点。
人家从书桌前拉过椅子,正对着床头,正襟危坐,把台灯拉过去,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