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爹……”
长孙吉指着长孙英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想要做什么?!这是你老子的东西!是你能随便动的吗?!”
长孙英颤抖着嘴唇欲争辩:“不……阿爹我……”
长孙婧莲步轻移,轻轻捡起了那卷画轴。
“这幅画画的东西也不是有多稀奇,阿爹也不是砸了大把的钱买回来的,阿兄你偷这幅画,是想做什么?”
听到长孙婧的问话,长孙吉也反应过来。
“你妹妹说得对,大郎,我书房里比这幅画要贵重的多的不是没有,你为何单单挑中了这一幅?”
“我、我……”长孙英咬咬牙,决定破罐子破摔:“阿爹你有所不知,这便是传闻中的山河万里图。”
长孙婧面色一沉:他居然说出来了。
长孙吉一脸讶异:“你说这是……山河万里图?”
“是,”长孙英点头,既然要做大事,那便要把全家都拉下来,“左娘子说只要有这幅图,光复大梁指日可待,我们长孙家也可恢复往日荣光!”
长孙婧暗骂长孙英痴傻,却还是装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阿兄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大王爷可还在长孙府中没离开呢!”
长孙英一脸凶恶:“怕他什么,反正早晚是要被我大梁公主杀了的!”
长孙吉一脸错愕。
“大郎你……”
长孙英继续游说家人:“阿爹,你到咸安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长孙家曾经的权势滔天么?若不是皇甫沛东,我们长孙家早已成了咸安权贵!”
长孙婧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向那缩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小仆使了个眼色。
长孙吉很明显已经在动摇了。长孙婧顿觉头疼,她这个阿爹实在是没用,难道只看见了虚妄的荣华富贵,就不会想想这东西容不容易拿么?
不过也好,有这么个没用的拖着后腿,事情也不会闹得太快。
长孙英粗喘着气:“阿爹,你听我的,现在就把篡梁逆臣抓起来……”
长孙婧脱口而出:“不可!”
说完便后悔,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长孙英眯起眼睛:“二娘莫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卫国公世子?”
长孙婧装作胆怯的模样:“不……那萧羽笙到底还是萧营的独子,出门在外肯定有暗线盯着,若阿兄当真这么做了,恐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大事未成……”
长孙英一琢磨,好像的确如此,可还是不甘心。
“那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长孙婧深吸一口气:“那也不可这么莽撞的将人留住,为何不找个借口,请他们自愿留下呢?”
长孙英觉得他这个妹妹实在是聪明。
“那二娘的意思是……”
长孙婧转向长孙吉:“儿毕竟是女子,远不如阿爹阿兄这般有谋略,剩下的儿也想不出什么来,还是交给阿爹定夺吧。”
长孙吉迟疑的点点头,叫长孙英进书房议事,长孙婧一行礼,便带着婢女离开了。
那小仆从角落跑出,急忙去找萧羽笙。
☆、故人
待到长孙父子从书房中议完事出来,萧羽笙早就带着皇甫仪离开了长孙府。
一同不见还有先前拿杆子砸长孙英的那个小仆。
“那个狗奴!若再让我看见他,我必不轻饶他!”
长孙吉的本性还是软弱的,长孙英光是彻底劝服他就花了一个时辰,再有后来的事务,其中时间足够那二人启程离开衡州了。
长孙婧之后又以受惊为由回了自己的别业,长孙英对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往后同左福清议事越发的大胆起来。
此时的萧羽笙带着皇甫仪早就入了广清江,把衡州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现在一想,皇甫仪还有些后怕。
“放心,长孙娘子是个有手段的,不会有事,那小仆我也给一个世伯写了信,会收留他的。”萧羽笙安慰道。
皇甫仪叹气:“为何我一出来碰上的都是要谋反的人……”
萧羽笙的大手摁在了皇甫仪的头顶上。
他们坐的船是广清江上有名的“陆婆航船”,船只巨大船舱众多,还有一大块种菜的地方,每次从江南道维州往来蜀中道业州,来回装载的货物乘客数不胜数,也是连接东西两地往来的重要工具。
皇甫仪无事时就喜欢趴在舷窗外看着外头翻滚的广清江水,有事可以就这样打发一天。看着皇甫仪这样消沉的样子萧羽笙也不好受,可他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够安慰他。
从维州一直到了陆州,本该是皇甫仪抓着萧羽笙的两根指头往前走,现在却变成了萧羽笙的大手包裹着皇甫仪的慢慢踱着步。
陆州乃江南道治府,又是江南水路聚集处,其繁华不下咸安。风吹杨柳撩游人,湖心泛漪动情绪。皇甫仪却半点没有看在眼里。
直到一个过路人喊了一个名字:
“嫣娘?”
皇甫仪转过身。
说话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娘子,在看见皇甫仪的喉结之后又黯下神色。
“认错人了……这位郎君和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萧羽笙心思一动:“不知娘子的那位故人名讳为何?”
顾十四娘看着皇甫仪的脸,慢慢的出了神:“她的名字可不能乱叫啊……她姓林,名嫣。”
而先皇后、皇甫仪生母闺名林嫣。
皇甫仪的眼神闪了闪:“我阿娘,她就叫这个名字。”
林嫣还没嫁给皇甫沛东的时候,便是玲珑坊中的一个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