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能给秦石一个微笑,已经是极限。
从头冻到脚,浑身上下全是冰针。
玄晏放缓了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师叔,我要布法阵了,你撑住。”
北方。
东,南,西。
他感到身上被写了一道符咒,清鸿在面前盘腿坐下。
法诀第一个字刚刚出口,玄晏霍然睁眼。
清鸿知道会很痛,然而玄晏睁眼时,他还是一顿。
“继续……”
他一咬牙,盯着玄晏每一个表情,继续催动法诀。
身体每一寸都仿佛上刀山下火海,百般摧折,血肉模糊。
连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寒冰牢变成了火的炼狱。
浓厚的灵气朝他体内奔涌而入,他咬紧牙关,顶着可怖的疼痛,慢慢地引导着翻滚不息的灵气,使之成为修为的一部分。
清鸿念法诀的声音在颤抖。
他看见一丝鲜血从玄晏嘴角淌出。玄晏的目光涣散又集中,落在他身上,又落在秦石身上。
玄晏的姿势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安稳,却依旧以一种可怕的毅力,将他自己牢牢按住,连一丝呻/吟也没有。
空旷的寒冰牢里,唯有冰针一点一点,碎裂的声音。
秦石仿佛做了个温暖的梦。
他不记得自己如何睡着的,只记得梦中似乎回到了山林,与松弟捉野兔,掏鸟窝,逗野猪。
林间的日光暖暖地洒在身上,他抱着树枝呼呼大睡,却忽然从枝头掉落,然后便醒了。
“秦石?”
有人在拍他的脸,他不耐烦地拍开,对方又叫了几句,还凑到他耳边道:“你若是不走,我就只好亲身上阵,用美男计了。”
听见美男计,秦石立即醒了,腾地坐起来,与对方撞个正着。
玄晏揉揉下巴,慨叹:“你这几天没怎么吃,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秦石一面爬起来,一面挠头,“自打进了玄天门,我就没怎么吃东西,好像也不饿?”
清鸿凉凉地跟了一句:“你凡人之身,到灵气聚集之地,不会觉得饿。师叔你若是落下凡尘,太久没到凡间逗留,还没了修为,估计得把几百年的东西都吃了……”
秦石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你吃得那么胖!”
清鸿下巴都要砸在地上。
他狐疑地看了看玄晏,目光将他上下扫了十几遍,才艰难地道:“师叔你……当真那么胖过?”
玄晏一个凉飕飕的眼刀甩过去,等于是承认了。清鸿没忍住,趴在锁链上哈哈大笑。玄晏上去就是一脚,踹得他岔了气,脸涨得通红,这才转身道:“走吧。”
“这才……”
玄晏不容置疑地打断他,“已经十天了,再不上去,清平该下来了。”
清鸿给两人指了路,玄晏走了没两步,脚步一踉跄,扶住了秦石。
“哎哎,你别急,”秦石见他脸色有点白,连忙背起他,“不舒服就早说,我睡了这么久,正愁力气没处花。你给我指路就行。”
玄晏伏在他背上嗯了一声,将手心的冷汗抹在衣袖上。反倒是清鸿放不下心,叫道:“师叔?”
“无妨。”
眼见秦石背着玄晏,沿着山壁一圈圈地走上去,清鸿深深叹气。
已经扎成血人了,还得装作没事,真不嫌累。
出口在山壁之上,需要沿着狭窄的小路迂回向上。
“就在前面了,你别担心,回去了我们好好歇着。”
玄晏手指一动。
“秦石,我若是废了,又报不了仇,你会嫌弃我么?”
秦石吓一跳,“糊涂了?”
玄晏安静地趴着,没有回答。秦石絮絮地道:“嫌弃你做什么?倒是你,别嫌弃我。我只会耍耍兵器,像你在乌月惊天动地的什么剑阵,我肯定学不来。要是玄天门真的不要你,你就跟我回玉京,老子关上十天半个月,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啊,你还是跟在我身边,老子保护你!”
顶着清平和路过弟子惊愕的目光,秦石大摇大摆地,将玄晏背回了开阳宫。
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洗浴一番。
言齐烧了一桶水,继续和莫南乔对着干。玄晏支走了秦石,颤着手解开衣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热水仿佛要涌进他的伤口。他忍着痛继续泡,总算是将最后一点冷意化掉。
曾经在寒冰牢里被抬回房,师父凌远长老在外面等了足足三天,得到他安然无恙的消息才敢离开。
如今只有他在,他要扛起重任。否则秦石怎么办,清鸿怎么办。
第二件事,便是给秦石好好打扮。
清鸿这个小兔崽子虽然嘴上没遮拦,说的却都是事实。玄晏吩咐言齐另烧一桶水,再将秦石叫进来。
秦石以为他仍然不舒服,火急火燎冲进来,却被他一把按进桶里。
水花溅得老高,秦石目瞪口呆,浑身透湿。玄晏却朝他清浅微笑。
“彻底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半个时辰后,秦石湿哒哒地跑了出来。
水脚印满屋子都是,玄晏细细打量他,看得他寒毛倒竖。
论长相,秦石属于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那种。说不定对清敏有别样的效果。
在秦石惊诧的注视下,他拿起了匕首。
又过去半个时辰,令人耳目一新的秦石被推了出来。
莫南乔与言齐正在争执,见到秦石,均是一愣。
如果说玄晏是深秋凉风,秦石大概是冬日暖阳,看上去分外舒适。
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