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却还没醒。
两个新换来的侍女不敢托大,连忙告诉司慎。司慎一怔,索性摒退所有人,亲自上去照顾。
“大人,书房那边……”
翟广试着叫了一声,里面没反应,他便知趣地退了。
房里一盏灯都没点,唯有月色清辉遍地,隐隐透入室内。司慎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依旧冷着脸,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今天给他报信的人还算机灵,出了长乐宫,才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委实将他惊了一跳。
他的手拂过云笙的眼角,顿时眉头一皱。
她哭了。
司慎没有再逗留,披着夜色离开了。云笙恍惚地睁眼,将眼泪拭去。
她离开云门这么久,与叛逃无异。若那人真的来自云门……他们会不会对司慎不利?
云笙不敢说自己对司慎是爱恋,但最起码的知恩报恩是懂的。司慎给了她如此优渥的生活,她要是牵连到司慎,岂不是狼心狗肺?
次日清早,翟广居然不在。
趁着新拨来的两个侍女没有发现,云笙悄悄地出了门。
即便当了太尉府这么久的女主人,云笙对府中仍然不是很熟。其他府上有不少姬妾子女,主母个个都得了解,不消半个月就能熟悉。太尉府中只她一个,司慎又疼她身子弱,不许她随意走动。出门绕了许久,她才找到昨天到过的院子。
“夫人怎么来了……”
她再少露面,侍卫们还是能从她的打扮上认出她来,不禁面面相觑。
“行了,大人有些话交待我转告院中之人,不必担心大人责罚你们。”
她难得狐假虎威一次,侍卫们信了八/九分,却还是有些犹疑。
有夫人挡着,他们倒不担心被司慎责罚。大人对她的疼宠在玉京远近闻名。然而有话要对里面的人转达?里面关着谁他们一清二楚,大人怎么会让夫人转达呢?
他们目光往云笙身后扫去,没有看到翟广。
最近京中掀起一股邪风,有关大人的闲言碎语漫天飞,大人每天上朝的暗卫加了一倍,又怕别人对夫人不利,特地把翟广留在府里。怎地今天居然不在?
他们眼里疑惑越来越深。云笙横下心来,沉声道:“你们若是不信,只管去问大人。不过,若是大人因此怪罪下来,可就不是我能保的了。”
她甩了话便往里走,又倏地转身,“不放心的,只管跟进来。”
这一下倒是镇住了大部分人,然而她身份特殊,谁也没胆子只放她一个人进去。侍卫们互相看看,派了两个人跟她往里走。
这间院子前后有五六间屋子,只用了一间关押秦石。两人将她送到秦石住的那间门口,先上去敲了敲门。
门却一敲就开了。
云笙顿时悚然。微风拂过,她身旁两个侍卫眼睛一闭,径自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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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广回来时,府里已经乱成一片。
他恍惚了一瞬。上次这么乱,还是在司慎刚刚进入玉京,根基较浅,举步维艰之时。
秦石身边那个诡秘莫测的守卫被缇衣骑们捕捉了行踪,他刚刚赶过去,却没抓到人,正懊恼着回来,却撞上这么一出。
他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侍卫们见他回来,皆是面色大骇。随即他便听见了一句话。
“夫人……不见了……”
炎炎夏日似火烧,司慎站在院子门口,一言不发。
之前昏过去的两个侍卫至今未醒,已经着人拖走质问了。其余七八个侍卫跪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人呢?”
司慎的声音轻缓如林泉,滑过侍卫们耳畔。
目光落向翟广。翟广倒是扛住了威压,声音略微低沉:“回禀大人,夫人说带着大人的话要见秦将军,他们跟夫人进门,夫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