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大排面,仿佛心底里也暖和了起来,一连多日聚集在心中的抑郁烦躁顿时一扫而空,宛若回到小时候,还在乌炀镇那间院子里的时光,秀美的江南小镇,淳朴热情的百姓,心无旁骛练武的日子。
“师父……”喝完最后一滴的汤汁,江眠翻下了碗,惴惴不安地看向师父,明白对方是在等着自己解释,从小就在对方淫威下生活的小捕快迅速把事情交代了,当然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徐慕等人的事情,只道韩子略在乌炀镇与自己相交,并且偷取了绮罗岫的事情。
饶是如此,听道“绮罗岫”这三个字的时候,师父还是皱紧了眉头。
“你说……他姓韩?”
“是的。”
“被关押在王府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你的那位朋友了。”
师父平静地说道,随即叹了一口气,“原来当初蕴王带回关起来的人是你。”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江眠了解他,知道除非师父主动说出来,自己的疑问是不会得到答案的。即使这样,他也能通过自己眼中所见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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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便是关押那名刺客的地方。”
师父似乎在此处地位甚高,一路往来通行无阻,所有侍卫看到他都毕恭毕敬躬身道一句:“沈大人。”
师父只是颔首,跨步向前走去,颇具威严。
江眠师父名讳沈言渊,十年前突然来到乌炀镇同时收养了江眠,直到看见他人对师父敬畏中夹杂憧憬的眼神,江眠才更深刻感受到这才是师父真正的一面。
他们兜兜转转,绕着蕴王府内的某个地下通道走了许久,前方远处还是深幽的小道,两旁的烛火暧昧不明,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
“低下头,不要说话。”沈言渊忽然道,伸手将江眠拦在后方,小徒弟老老实实照着师父的吩咐照做。
从暗影中走出了修长的人影,那人轻笑:“原来是沈大人。”
见到来人,沈言渊没有放松,反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拱手道:“卓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只听得那人一声嗤笑:“圣上忧心蕴王安危,作为负责此案的臣子,来看看有何不妥。倒是沈大人这几日追查刺客来历可有何进展?”
“现在就是要去审问刺客。”沈言渊一向看不惯官场中人绕绕弯弯的说话方式,也看不惯面前这位高权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却心机深沉之人,偏偏对方还深得圣上重用。
说完,就要略过面前之人往前行去。
“等等。”
对方忽然出声阻拦。
“卓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身后之人是谁?这里是王府重地,可不允许身份不明之人进入。”
“这是在下的小徒弟,此次暂且来帮我。”
“是吗?”笑声从嘴角逸了出来,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对方心情愉悦,“小捕快看起来也是对犯人穷追不舍的类型吧,只是过于执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言渊不明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更不明白对方怎么如此称呼着自己的徒弟,但他懒得去费心思猜想,兀自向前走去。
江眠全程保持沉默,一开始安静地躲在师父背后努力地掩盖掉自己的存在感,蒙眼的那段经历已经让自己能够很熟练地辨认出对方的声音,因此在听到那个嗓音的一刹那就认出了对方的他,慌忙之下只顾着抬头双目撞上。
韩子略俊朗的面容上,明目黑眸中似乎想要传达着某种难以言喻,无法明说的情感,但最后却只能咽入喉中,同初见的喜悦一同化作心底的一声喟叹,仿佛在问他:
你为何要卷入此间事呢,小捕快?
擦肩而过之时,江眠睁大的眼睛,仍是执着固执地盯着对方,仿佛除非对方给予自己回应才罢休般死死盯着。瞳孔中倒映着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转头在看过他一眼,挺直了腰板,不紧不慢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直到最后一刻。
后面的事也无需江眠再想,他心不在焉地跟在师父身后,见到那个所谓犯人的脸时,不出所料是一张陌生的脸。
好在自家师父似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和对方的谈话上,才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徒弟这般行为,不然又是好一通勃然大怒了吧。
※
离开地下密道,沈言渊将江眠安置好之后,直言道:“想来你已经在心中猜测为师的身份了吧?”
既然沈言渊都这么开口了,江眠也就不客气道:“师父看起来十年前就是蕴王府的人了吧?几年前去世……假死……恐怕也是被召了回来……不,不是蕴王府的人,师父应该是皇家、是皇上的人。你既然从未用假名在镇上生活了多年,想必知晓你的名字并不出名。我曾听闻皇族有隐卫,师父莫不是其中之一?恐怕地位还不低,但是十年前为何又……”他的思绪到了后面便因为缺失重要的线索而中断了。
“哼,你这小子脑子还算是没有钝掉。”听他不过知道寥寥情报却推测出了真相,沈言渊口气依旧冰冷,脸色却是缓和了很多,“我本是跟随先帝,十年前我因任务负伤,新皇安排我离京休养,几年前才将我召回京作为蕴王的护卫。”
“师父,刚才那位卓大人是何人?”江眠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沈言渊脸色黑了起来,道:“卓韦是圣上当前红人,颇得器重,掌握着不小的权利。此人年纪轻轻便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身份不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