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向小桌边的床铺,他又打了个大哈欠,抬起手的力气醉得没了,手却还紧抓着孔雀的衣服下襬。
“陪我吧,我有钱……。”
☆、6
在深夜里花鸟楼仍未歇息,廊上还能听见小房间响动,多半是嬉笑和煽情的叫喊,小窗渗透夜色,月亮高挂在深蓝色夜空,星子一闪一闪,偶有几颗滑过天空,好像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似的,那入不了孔雀的眼,他看也没看,赤足在木质地板上走,手上捧着外衣,只着睡觉穿的内裳,夜深露重,他不希望衣服受潮发霉。
那么晚了海芋居然还在晃荡,也不想想今天才遇到这种事情,要是出了什么岔,遇到脑袋不清楚的客人,小姐少爷搧风点火一下,他哪来得及保她?
比起不受欢迎,孔雀发觉自己更害怕海芋不在身边,再多风光心里的苦只是更多,让她梳头的小时光就是唯一的慰藉了。
“啊,孔雀……要洗个澡吗?”
衣服还穿那么薄,说是会被同年纪的排挤,帮海芋买的厚衣服她只在房间穿,工作也加倍努力,孔雀却无法,也不能帮她更多。
“差妳去拿个东西,怎么没拿来?”
垂在胸前的部分有些鬈,柔和孔雀犀利的质问,大风吹得头发满天飞舞。
“有的,我有去准备,只是听见你们在说那……加时的事情,怕打扰你们才……。”
海芋说不太明那档事,只是看孔雀总心事重重的,自然也认为那不怎么好,一向充满精力和企图的他,就只有这么一小段时间会显得脆弱。
“不学着大方些以后该怎魔办。”
都说到这个份上还能再斥责她吗?孔雀叹口气,与其说是骂不如说是担心。
“我去烧开水。”
她常听到那有多难受,孔雀一定也很不舒服,只是没有表现罢了,最近她试着在洗澡水里放熏衣草,希望那会有帮助。
“不用,我想先休息了,妳也早点睡,在这晃荡危险。”
就为了这声关心在等着似的,海芋脸一瞬间亮了起来,也没回应什么,喜孜孜的跑走了。
“真是的。”
孔雀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继续在廊上缓步,身旁的嬉闹声一bō_bō传来,对比起来这里也够安静了。
☆、7
“呼。”
只剩1个多时辰能睡,铜镜照出孔雀疲惫的脸,纵使这样他还是把衣服细心折迭好,擦洗手脚身体。
“都是酒味。”
发稍上的酒臭味熏得孔雀无法阖眼,就算努力想忽略,味道却反而更明显,在床上翻了好久,条纹图案的被子卷成一团,冷空气趁机钻进去,加速体温流失。
“真是的……。”
烧煤炭很臭、很会染味道,反正睡着就没感觉了,孔雀平常能不用就不用,现在也没什么打算生火 。接客的小房间和外头只隔薄薄的墙壁,通常比内室房间还冷上许多,让孔雀有点在意何季潜走了没有。
不把肉当一回事,睡觉还有人暖床,倒好命了,一定一点冷就受不了跑回去,没准还再叫一个小姐陪。
陪我吧。
那句什么意思,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嘛?不过听来他今晚是不会回家了,孔雀无法体会为什么好好的家不回,还宁愿留在这种烟花之地。
“烦啊,他那么小气,管他呢。”
。
太阳早醒了,大半个花鸟楼也醒了,各种脚步声回荡在空间里,小姐少爷们带着长衣襬的疲惫沙沙声,打杂小弟小妹的忙乱答答声,不大的房间还沉溺在睡梦中,冬阳从竹帘穿入,东西轮廓绣上金黄边,孔雀的眼皮抖动几下,下意识翻过身反抗刺激,光只抓到卷放在枕边的长发,有几分可惜的感觉。
“咳咳……海芋。”
也许是昨晚夜风吹多了,头和喉咙有些痛,棉被持续牵引睡意,孔雀交战了一会,边叫着想让海芋先拿个毛巾开水来。
“海芋,人呢?”
都这个时候了,不可能还在睡,一早就那么不如意,孔雀越发不想起床,伏趴抱着枕头闭眼沉寂了好一回、阳光又再强一些才掀开被单。
平时孔雀对妆扮很讲究,头要梳上3回,发型也得弄上1个时辰,但轮到自己动手就有些懒,只用解开打结的发尾,拿了洗澡用的发带在颈后绑了下,披上红色团花的衣服,就拖着长长的辫子拉开门,跨过门坎时脚跟却踏在发尾上,好在他走得并不急,才稍稍扯到就发觉到。
“也慢慢变热了,干脆一次剪短一点。”
将发尾抓到胸前挂着,孔雀边喃喃边用脚尖碰脚跟的步幅走着,一点脚步声也没落下,衣服下轻磨木地板,发出细滑的声响,如风扫过草地。
走过大半的走廊,孔雀才终于在水井附近看见海芋,照她平常的时程,这时间早该打好水,更奇怪的是她好像是等在那边,两颊都冻成红色,连雾气都吐不出来,可见是站了一会。孔雀好奇起来她是为了什么。
移了个角度孔雀这才看见她对面站着一个人,穿着用下等材料装作高级品的衣服,身形瘦高,要说是客人太贫乏,要说是和海芋一样是打杂的又太过华丽。
这么说就是这的小姐了。边这样想的孔雀压低身体,移到他们正后方的栏杆后。
☆、8
“那家的红豆糕也很好吃喔。”
是很爽快的男声,带着开玩笑和逗人开心的意图,听得出来别有目的,想到他用这话来耍着海芋玩,孔雀心中就有千百个不悦。
“真……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