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去冬来三年,住在不远的小溪边的雪狼一家跟沈越也算有了些往来交情,沈越也知道了这一家子的两口子是没有媳妇的,都是公狼,那俩黑白小奶狼纯属是他们族里死了爹妈的孩子,分配给了他们这俩只“不孕不育”注定绝后的雄狼。
这两头公雪狼都是修炼有成的狼妖,平常基本是人形,不过鉴于沈越是树形,他们一般来玩的时候也会注意化成原型。这一家都是没头脑跟不高兴的配对,尤其是那个找说法的大雪狼尤甚,他又不高兴又没头脑,相比较而言,他那口子就比较有头脑了,就是也不大高兴。
姑且就叫大雪狼大白,他家那口子大黑好了——虽然大黑一点也不黑。
大黑是只成熟稳重颇有威望的狼,反正那两只小奶狼从来不在他身上磨牙发脾气,只要大黑一出现,两只小奶狼都是露出萌的不行的状态;大白就……唉,他人的伤心事,不提也罢,幸灾乐祸一会就好了。
不过大白刚开始还挺拘谨的,后来放开了,跟大黑出门撒欢的时候,俩小奶狼直接就丢给沈越管了,有时候天黑了才回来叼走那两只小狼。
真是的!
都把沈哥当什么了!
沈越生气的用小绿芽摸了摸小白的肚皮,小白嗷呜嗷呜的踢蹬着四肢小肥腿跟沈越玩,湿漉漉的双眼盯着沈越的小绿芽,然后嗷呜一口叼住开始磨牙。后头两只小肥腿还使劲儿的蹬着藤蔓,小尾巴甩得飞起,简直堪比电风扇。
沈哥看的心都化了。
不过沈哥每次看见来叼孩子回家的大白跟大黑,都有一种现代社会的婆婆为两个奉子成婚的热恋小情侣擦屁股的感觉。
妈蛋,养了几个月小奶狼,沈哥最近吸收日月精华都觉得自己萌萌哒的了。
又是一年花期到,沈越感觉那种强烈的骚动感越发明显了,尤其是这次跟以往都不同,他觉得自己这两天大概就得化形了,拖不了太久了。
化形是个很严肃的事,其严肃程度等于大魔法师脱处那么严肃。
所以这一天当大白跟大黑又要出门约会扔娃给沈越带的时候,沈越教育两个年轻父母……父父足足三个时辰,小白狼跟小黑狼也从午后玩到了夕阳西落,连来找沈越跟小狼们玩的小娃娃都听的泪眼汪汪之后,沈越终于放过了他们把他们打发回家去了。
结果几个熊孩子一走,夕阳一落,月儿还未上中天,沈越就化形了。
漫天的月华似乎都被引到了这片地区,黑夜高悬一轮皓月,愈发光华流转,莹色生晕。大树上云雾溶溶,薄烟浮动舒卷,蕴留飘动,将树木所触及之处都笼罩在其中。
约莫是之前雷劫已经受过苦楚了,沈越只感觉到了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身体之中流转,灵力游走过四肢百骸,紫府之中内丹亦蒙上了一层灵雾。然后他听见一声崩裂,整个人便往外轻轻踏了一步,他一落地,分开的树心又再度合上了,沈越看着面前的大树,只感觉到了一种心脉相连的亲切感。
雾气立刻消散了开来,露出被遮蔽的皓月荡荡,月光透过树枝洒落于地,夜莺飞上沈越的指尖歌唱,亲密之色溢于言表。
沈越试探着往前走了一会,他觉得有点奇特,又有些新奇,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以人的模样行动过了。他的衣袍外还罩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衣尾也长的厉害,但这些都好像是他的一部分一样,他既不会踩到衣服,也不会觉得这层叠累赘的衣裳不便行动,甚至衣服拖过枯叶干枝也丝毫不沾。
虽然这么漫长的时间磨平了他的性格,但能重新变成人却还是让沈越很高兴,他绕着自己的本体走了好几圈,亲自用手去掏了一下兔子窝,又掀了掀松鼠窝,还看了看在他身上挖了个小洞住下来的仓鼠一家,最后去探望了他最后的住客——三条小花蛇。
等他慢吞吞的把所有的住客都看了个遍,天边已经微亮了,赤霞漫天,红日也即将升起。
天已经亮了,沈越却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去看看自己的脸,这年头的男孩子比女孩子还要看重自己的长相,不过对沈越来讲,其实长得能看跟帅气都还好,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长成娘炮。
就这个简单的去不去溪边看脸的小问题,沈越就坐在树身上犹豫了一个早上,阳光投在他的身上,他及膝的乌发上立刻长出了一串像是首饰似得的藤蔓,轻巧的勾着几缕发丝。
…………
“树爷爷!阿呆来了!”人参娃娃阿呆像往常一样抱着小白狼一样来找大树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近大树爷爷应该要长花了。
长了花,就又可以做花环戴了;再过几天,把树爷爷旁边的那些蜂窝们捣一下,就有甜甜的蜂蜜可以吃了。
阿呆有点美滋滋的。
“小阿呆啊。”如往常一般无二的温柔嗓音穿越繁花,花树间忽然垂下一层长长的薄纱,随着清风微微飘荡。阿呆歪过头,把小白夹在胳膊下头,跑上去抓着那雪白的薄纱轻轻一拉,便有一只苍白又修长的手轻轻拨开了清艳的花朵,有个人从花间低下了头来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人也不知道说他好看还是难看,他的眼眸像是三月的春月,那般清冷又温柔,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血色;但他半遮半掩在繁花之后的那半张容颜,却满是疤痕,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灼过又或者是被雷霆灼伤过一般。
但即使是这样,这个男人也是阿呆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但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