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把阿呆挖出来为止,小人参看起来还是醉醺醺的,脸上两坨大大的红晕活像是过年时张贴在墙壁上的红底福娃,还透着一股人参泡酒的味道。
那酒这么有劲头吗?这是要一醉百年的节奏?
沈越左右开弓给了阿呆两个大嘴巴,试图让他醒醒酒,结果小人参蹬了两下腿,四肢一敞开,爱咋地咋地,反正就是不醒。
为了不担上虐童的罪名,沈越又默默的把小人参埋了回去,坐在树上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下树扒了扒土,把小人参的头露了出来,然后再上树……
沈哥就是这么一棵善良又仁慈的好树啦!
但是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算了,一定是错觉。
妖老了都有这毛病,是时候成立妖怪老人公寓了。
不过这事儿沈越第二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总归是闲来无事,他前两三天还担忧了一下翠岚跟辟风会有事儿找他,结果等了两天就开始打哈欠,最后他呆在树上无所事事的一睡就睡了五个月,努力在睡觉里长新芽晒太阳吸雨水去了。
因为沈越在,这五个月大树长的特别好一些,一些焦掉的地方全部长出了新芽来,结果沈越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一坐起身,就发现自己身上掉下来一块块焦黑色的火伤结成的旧痂,刚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心想沈哥睡个觉怎么起床一身的糊锅巴。
不过掉痂了虽然是好事,但掉了一衣服就不大好了,沈越默默的下树去前面的小溪里洗了一把——把衣服跟他自己都洗了。
鉴于衣服是端静送的,沈越想了想当初的老树皮下场,默默的支起了一个小藤架子开始晾衣服。
至于他自己……他还有一身端静的春装。
所以说,有一个身高相等的男(性)朋友的时候,你就等于多了一个衣柜——当然,如果你的腰比对方瘦的话,就算你不会什么妖法,起码也要点个缝纫的技能,不用点太高,随随便便点个满就好了,毕竟人家麻麻的手艺那么好,人家绣个凤凰,你却给补了个母鸡,怎么也说不过去是不是。
俗话说得好,事情总爱挤在一块来,你没事的时候闲得发慌,有事起来什么都堆在一块。
正好入夜了,沈越寻思着不用法术直接烤衣服应该没事,就生起了火堆放在藤架子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打算用这个温度烘烤一下,顺便把自己烤一烤,最好再扫点蜂蜜……咳咳,不是,温暖一下。
就在沈越烤衣服包括烤自己的时候,小山包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哀的狼啸声。
什么鬼?
沈越小小的心惊肉跳了一下下,然后就看见树群里钻出来一个大……一只黑色的巨狼。
“小黑?”
沈越很快站起身来,小黑走了两步到沈越面前,才叫老树妖看清了他背上柔软的长毛里还陷着一个幼嫩的襁褓,小娃娃睡得香甜,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小黑很快变成了人形,将那个孩子接到了怀里,他看起来有些落魄,双眼也黯淡的很,几乎堪称形容枯槁。
“阿绣她……”沈越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死了。”小黑闭了闭眼睛,声音微微颤抖着,却尽量平静无波的说道,“她差点生不下孩子来,她让我安心在外头等,我等到了天亮,等到了孩子第一声哭,也等到了她弃我而去……”他素来刚毅的面容上还是流露出了些许苦涩与痛苦来。
难产逝世的确在这个时代很是常见,不过阿绣她,恐怕并不是因为难产而死的。
妖精吸食精气,人类身体弱小,一旦与妖精长久生活在一起,必定人气减少,妖气增多,因此便极难长寿……
当初沈越跟掌门说的那句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男属阳女属阴,人类男子尚且撑不住,更何况是还担负繁衍生育的女子。恐怕为了孕育这个孩子,阿绣跟小黑就已经付出了许多了,阿绣能撑到现在,若真较真起来,也颇为叫人吃惊了。
“她是个好姑娘……”小黑抿了抿唇,笑意涩然至极,淡淡道,“我本想留下她,可是……难不成只为了陪我,我还要再害她弥留人世做一只孤魂野鬼不成,我怎能忍心?我……我实在不忍心。”
“唉。”沈越长叹了一声,然后气就卡在了喉咙里——他看见了小黑怀里的小娃娃变成了一只小黑狼。
“咳咳咳咳!!!”
小黑颇为紧张的看着老树妖,担忧道:“树爷爷你?”
“没事……咳咳,我没事,你继续。”沈越顺了顺胸,总算把那口气给缓了过来。
小黑:“……”
“树爷爷……我已经说完了。”小黑有点窘迫的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颇为消沉道,“时至今日我才打点好一切, 阿绣喜欢人间,我便把她葬在了家附近一处风景颇好的地方。不过人类颇为勾心斗角,我实在不喜欢,处理完阿绣的后事之后,便就回来了。”
你这不是没说完吗?!
当然沈越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那种地步,便只是点点头淡淡道:“回来就好。……总之,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的寿命本来就是这么短暂,离别多,欢聚少,倒也不稀奇。”
“可是……实在是太短了。我还什么都来不及为她做。”小黑几乎要流下泪来了,神色伤感。
沈越微微叹了口气,想起了端静。
端静虽然是人,但毕竟是修士,再说从性别上根本杜绝了生孩子的可能性,所以基本上如果真的成亲或者说谈恋爱了,情况是不会像